第十六章 菊花残,满地伤……
歆雨新一轮的治疗开始了,却也产生了很大一笔惊人的费用。
正当许丽鹏发愁犯难的时候,肖华和王珏又分别代替他们的父母纷纷把钱送了过来。此外巫夜兰听到消息后也委托宋欣萍送来了一笔,暂时缓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
令人欣喜的是,歆雨的病情也终于有了一丝丝的转机。体温虽依然时起时落,可终于打破了持续高烧的局面,病状也有了轻微的好转,又能稍稍的活动一下了。
张熠的病也又复发了几次,与歆雨在彼此的互励互勉中,两人都一同挺了过来。
两人成了名副其实的患难之交,歆雨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善解人意的大哥哥了!
受了张熠的感染,歆雨也渐渐变得乐观了起来。两人在更进一步的接触中发现,原来他们还有许多共同的爱好。
除了对音乐有着共同的爱好之外,张熠闲暇时总是抱着翻看的那本《红楼梦》,也同样是歆雨的最爱。
这部名著都是两人生活中的一部永不下架的书,只是张熠对此书的理解和认知要远远的高于歆雨。
书中的诗词曲赋张熠都可以倒背如流,对其中的人物分析的也极为透彻。
如林黛玉的叛逆,薛宝钗的心机,王熙凤的泼辣,贾探春的干练,还有妙玉的孤傲,惜春的倔强,以及袭人的阴柔和晴雯的刚烈……张熠都能分析的头头是道,入木三分。闲暇时更是把书中那些玄机深奥、令人叫绝的曲文诗迷,都一一讲解给歆雨听。以至于一段时间下来,歆雨对他的感觉,甚至早已不能用仰慕来形容,几乎已经接近于崇拜了!
令人欣慰的是,伴随着两人心情的大好,那盆珍贵的万寿菊也十分应景的绽开了。
深秋的季节,天气也说变就变。眼看就要下雨了,一大早,那盆花中的其中一只花骨朵,就缓缓吐开了花絮。
那果然是一盆极为罕见的白色万寿菊。它的确不同于一般的菊花,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数枚花苞就昂首吐萼,傲然怒放!
硕大的花冠傲然挺立于粗壮挺拔的枝干之上,洁白的花瓣配着浅绿色的花心,在数片深绿色羽叶的衬托下,显得无比的高贵而典雅。虽然还仅仅是初放,却已呈现出一种霸气的菊王之态,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
“太美了!真想不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好看的花!”玉应罕一边走进病房,一边惊奇的赞叹!
“美吗?可是居然差点被我丢进垃圾桶里!”肖华竟也不期而至。
玉应罕回身看了他一眼,哈哈笑道:“好久不见,想不到还能在这里碰到你!不过已经听说了,拿着一盆菊花来看病人,也只有您老人家能做得出来!”
“嘿嘿,必须哒!不然怎么能让你们见识到什么叫天才!”肖华向她眨了眨右眼,调皮地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间,王珏和巫旦云、钟嘉宁也陆续赶到,一进门,就都对那盆菊花连声称奇,爱慕不已。
原来今天是周末,大家都一起来看歆雨,只是想不到居然凑得这么齐。
一番诙谐的相互打趣后,大家再次把目光转移到那盆菊花上面。看到一盆如此精奇雅致的花,自然少不了要赞叹一番培养它的主人,于是张熠又成了大家争相“膜拜”的焦点。
“其实真正值得佩服的是这盆花原来的主人,我也才管了它没有多久而已!”张熠淡然道。
歆雨却忽然说:“其实张熠哥几乎是个全能的奇才呢,特别是唱歌,那才是他最拿手的看家绝技!尤其是周杰伦的歌,他唱的实在太好听了,我都有些着迷了!”
“太好了,刚好我们都是周董的歌迷,张熠哥就给大家来一首吧!”大家都异口同声喊道。
菊花的开放似乎给张熠带来了极大的兴致,他也不再推辞,说:“没问题,刚好为了纪念这盆菊花,那我就给大家唱一首《菊花台》吧!这也是小雨最喜欢的歌之一,刚好这首歌也有古筝的伴奏,我提议让他来为我伴奏,你们说好不好?”
众人都拍手叫绝,说:“不错,的确应时应景,小雨,那就请吧!”
歆雨也毫不推辞,当即操琴轻抚,在她优美的琴声伴奏中,张熠深情地唱了起来……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窗外的雨终于下了起来,房间内的光线也显得极为暗淡。那盆静静绽放的白色的菊花,映衬着张熠那哀伤无奈的歌声,让歆雨的心中不知为何,却隐隐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张熠的歌果然触动人心,忧伤的词曲似乎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一曲下来,所有的人都为张熠那感人肺腑的歌声折服了!
可众人还未来得及鼓掌,许丽鹏却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对张熠说:“前面好像出事了,我看到又一位中年妇女……像是你妈妈……”
张熠顿时大惊,急忙转身冲出向医院的前面跑去!
肖华、王珏和钟嘉宁也相继跟出,歆雨更是极不放心,也硬撑着下床拄了双拐,在巫旦云和玉应罕的照料下,艰难的跟了出来。
张熠一冲进前方的门诊楼,就开始疯狂的寻找,终于在三楼的包扎室门口发现了一片嘈杂。他分开人群冲了进去,果见里面有一老一少两名伤者。
其中那名小的是一个仅有四五岁的小女孩,额头上只受了一点轻微的擦伤,正哭闹着接受着医生的处理。而抱着她的,则是一名血流满面、身上还受了多处外伤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不顾自己的伤痛,极力地拍哄着哭叫的小女孩。张熠仔细看时,才赫然发现那竟是自己的妈妈!
“妈,你怎么啦?”张熠顿时心如刀割,心疼地轻触着妈妈的伤口哭喊了起来。继而又激愤无比地转向了正为小女孩包扎的医生吼道:“医生,你没看到我妈伤的很重吗?为什么不先给她包扎?”
“小熠,别大喊大叫的!”中年妇女正是张熠的妈妈张佩娴,“是妈妈让医生先给孩子包扎的!妈受的也只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事。孩子是雇主家的,不能有意外!”
张熠这才止住情绪,心疼的望着妈妈流泪问:“怎么回事?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张佩娴慈爱的安抚道:“是妈妈的错!昨晚睡得太晚了,送孩子去幼儿园的路上就打起了盹,加上雨天路滑,结果不小心被一辆汽车挂了一下!但是你不要怕,已经没事了!”
“都是我拖累了您,对不起,妈……”张熠无比自责的哭了起来。
忽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猛然闯进,稍怔了一下,就一把抢过张佩娴手中的孩子,又猛推了张佩娴一把骂道:“好你个张嫂,亏我们这么信任你,你却把孩子给我们弄成这样,你是干什么吃的?”
很显然她是孩子的妈妈,但她的一推立刻让张佩娴痛苦的皱起了双眉。
张熠顿时被激怒,指着女人骂了起来:“你眼睛没瞎吧!没看到你的孩子已经没事了吗?我妈妈伤的这么重你还推她,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张佩娴急忙忍痛过来喝止,可女人还是不依不饶的撒起泼来,场面顿时乱做一团。
一旁的肖华等人早已看出女人不是什么善茬,知道跟她纠缠占不到什么便宜,便上前软言劝解。
女人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却说实在受不了被一个毛孩子指骂,提出要求让张佩娴亲自向自己鞠躬道歉,否则绝不收场。
这下更是激怒了张熠,又指着女人大骂了起来:“泼妇!仗着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我妈妈又没惹你,有本事冲我来!”
“小熠!你给我住口!”张佩娴含泪厉声怒喝。
“妈!咱再穷也是人,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这个泼妇……”
“啪!”张熠的话只说了一半,脸上就已被张佩娴打了个重重的耳光!
张佩娴是真的生气了,泪水滚滚的对张熠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难道你还嫌给我添的麻烦少吗?”
张熠顿时愣在了那里,呆呆的注视了张佩娴很久,才终于缓缓的说了一句:“是啊,我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
张佩娴顿知自己失言,泪如雨下的抬起手,无比心疼地抚摸着儿子那张刚刚被自己打过的脸,说:“对不起孩子,妈妈不是那个意思……”
“别跟我说对不起,其实我一点也没有怪你!”张熠却抬手轻轻地帮妈妈擦干眼泪说:“可是我现在终于想通了,我不能再继续拖累你了!妈,儿子一直狠不下心来离开您,可到头来却完全是害了您!儿子现在想走了,不为别的,只想让妈妈过得好些!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儿子以后不能再孝敬您了!我走后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管到何时何地,都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说完,张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犹豫的起身飞速冲了出去!
肖华等人大惊,可等他们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张熠早已出去十米开外。
“小熠……”
张佩娴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好不容易才跌跌撞撞地追出门外,可几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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