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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吴姑之死


六月十四,吴家接到单县令的一封私信。老村长坐在卧椅中,左手持信封,右手拿烟杆,正要撕开信封时,突然浑身颤抖起来,信封和烟杆都掉落地上。旁边的余妹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人鱼形瓷瓶出来,熟练之极的打开瓶盖,倒出一粒白色药丸,然后俯身拾起烟杆,将药丸捏碎撒在烟斗中,再将烟嘴凑到老村长的嘴边。老村长哆嗦着咬住烟嘴,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然后躺到卧椅中,脸露愉悦之色。

        片刻之后,老村长恢复了正常,睁开眼一看,余妹正俯着身子,关切的望着自己,不由大怒,骂道:“傻站着干什么?你是傻子啊?还不快把信给我捡起来!”

        余妹慌忙捡起信封递给老村长。

        老村长冷着脸道:“打开!”

        余妹撕开信封,抽出信纸递给老村长。

        老村长又抽了一口烟,然后接过信纸,展开细阅。

        信里说明日午时将有一位从王城来的朝廷特派巡查大臣到本县检查朝廷新法的施行情况,让他们负责接待,并务必配合巡查大臣的检查工作。

        老村长虽然有些疑惑单县令为什么要让他来接待,而且不是用公文来通知他,但随后想到这是一个结交朝廷大员的绝佳机会,顿时兴奋的忘乎所以起来,这点疑惑也就抛之脑后了。

        他立即让余妹叫来吴度,商讨接待事宜。吴度忽然想起吴运曾说过朝廷中的权贵们喜欢吃用妖兽骨肉做的药膳,于是提出了这个建设性的意见。站在一旁的余妹一听马上反对道:“那个太贵了,还是算了吧,给外人吃太浪费了。”

        老村长立即叱道:“妇人之见,你懂个什么?”

        吴度接着道:“就是,你懂什么?蠢货!我们在讨论的时候,你不要插嘴!”

        余妹不敢再吱声。

        老村长又对吴度道:“度儿,你这个建议很好,就这么定了。”

        ……

        第二天一早,吴家上下便忙碌起来,还特意请来了几个大厨准备中午的宴席。

        小王睿作为吴家的奴隶,按吴度给他定的规矩,不能和吴家人同时吃饭,只能等吴家所有人都吃完后才能吃饭。然而这一次,他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就被余妹叫去干活,只得饿着肚子忙到了午时。

        午时将近时,宴席已准备完成。吴度陪着老村长站在院门口,望着村外的大路,等待朝廷特使出现。

        小王睿暂时闲下来,有气无力的坐在院子一个角落里,肚子不时的咕咕叫。

        一盏茶的功夫后,余妹抱着一个装满药渣的大陶罐走出来,吴姑跟在她后面。余妹一眼看见坐着的小王睿,立即大骂道:“小兔崽子,竟敢躲在这里偷懒,你今天的午饭没有了。赶快过来,把这罐药渣倒到外面的大路上去,办不好的话连晚饭也别想吃了。”

        小王睿最怕她,急忙起身跑过去接过大陶罐,然后吃力的向院外走去。

        这时,村外大路上远远地出现一个衣着普通的陌生中年人,正慢慢向村子走来。吴家父子怎么也想不到此人就是他们要迎接的那位朝廷特派巡查大臣,因此仍在聊着天,根本不曾注意到此人。不一会儿,忽听院内传来“啪”的一声巨响,二人回头望去,只见院子中央一个大陶罐四分五裂散在地上,里面全是药渣,小王睿站在一旁愣了一会儿,接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吴度见此,先是大骇,继而大怒,大吼一声:“贱奴!竟敢坏我家的气运,你这是在找死!”然后飞身来到小王睿身边,猛然一掌拍向小王睿的天灵盖。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远处的吴姑不假思索的展开天狐步法,身影闪了两下便出现在了王睿的背后,然后一把推开王睿。但这时,出乎吴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虽然王睿被她推开了,但反作用力使她身形踉跄,天狐步法瞬间被破!

        此时此刻,吴度想要收手但已来不及,他的手掌重重的击在了吴姑的胸口,一口鲜血从吴姑口中喷到他脸上。

        吴姑惨叫一声,身形倒飞丈余,摔倒在地上,然后挣扎了两下,便脖子一歪,再也不动了。

        这时,听见惨叫的小王睿回过头来看她,正好看见一个跟吴姑一模一样的光影从她身体中飘出,然后很快溃散消失。

        此时的小王睿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跑过去,抱着吴姑哭喊道:“吴姑,吴姑,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吴度也一时呆在了当场,但很快又醒了过来,他怨毒之极的对小王睿大吼一声:“贱奴!还我孙女命来!”然后再次向小王睿飞扑而去。

        吴度再次向小王睿挥掌拍去,但这时却传来一声怒吼:“休伤我的报儿!”紧接着一个白色光团从他对面的门内飞出,带着呜呜的风声朝他激射而来。他顿时大骇,不及多想急忙一个闪身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光团。

        这时,痴老已从屋内窜出,对着惊魂未定的吴度怒吼一声:“红脸怪,竟敢伤我的报儿,拿命来!”然后直接扑向吴度。

        吴度又惊又骇,一边在院子里到处躲闪一边大喊:“大哥,你醒醒啊,他不是你的报儿啊,他是骗子,是冒充的!”

        痴老却毫无反应,依然在追杀他。

        这时,拄着拐杖站在院门正中的老村长也大喊道:“过儿,住手!他是你的弟弟,你不能伤害他。”

        痴老一边追杀不停一边回道:“胡说,我才不认识他。”

        老村长只好又道:“你的报儿现在正在武毅山平窝洞闭关修炼,很快就要出关回来看你了。你面前的这个是冒充的。”

        痴老却道:“胡说,报儿初选就被排挤出来了,哪有资格进平窝洞修炼?”

        老村长气急,怒吼道:“过儿,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痴老道:“这次不能听。这个红脸怪要伤我的报儿,我要他偿命!”

        这时,吴度已被逼得无处躲闪,只好转身朝大院门外跑去,跑到门口时,为了避让老村长,速度慢了一点,被痴老追上,一掌拍在他的后背心,顿时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然后向前扑倒在地,人事不醒。

        痴老绕过老村长追出去,想要再给红脸怪一掌取他性命,却被老村长抓住机会在他后脑一击,顿时晕倒在地。

        “快,拿锁链来,将过儿锁起来!”老村长大喊了一声,然后单臂抱起吴度往回走去。

        很快,余妹拿来锁链,正打算将痴老锁在院子中一颗大树上,忽然又听到老村长的大喊声:“快,把我的‘神丹妙药’拿来!”她急忙放下锁链,跑到老村长身边,拿出一个人鱼形的瓷瓶。老村长一把夺过,直接捏碎瓷瓶,然后将白色的药丸捏碎放进茶水里,再将茶水全部给吴度灌下。

        做完这些后,老村长一抬头发现余妹还在他旁边,举起拐杖就劈头盖脸的打下来,“你这蠢货,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余妹慌忙跑了出去,来到院子里时,看见趴在地上的痴老,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不敢耽搁,没有管他直接去寻大夫去了。

        不久之后,老村长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痴老和一旁的锁链,顿时怒不可遏:“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时,趴在地上的痴老忽然动了一下,老村长吓了一跳,急忙过去在他后脑又来了一下,然后将他搬到原来锁他的独立小屋中,再次将他锁在石柱上。

        之后老村长又回到院子里。看着正抱着吴姑的尸身痛哭的小王睿,他满腔的愤恨不可抑止的爆发而出,“贱奴!你害得我家如此凄惨,老朽若让你见到明天的太阳,就不姓吴!”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小王睿。

        这时,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谁是贱奴啊?”

        老村长转头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懒得理他,挥挥手,道:“不是说你,马上滚出去!”

        中年男子却笑道:“对不起,在下会走会跳会跑,就是不会滚,恕难从命了!”

        老村长停下步子,转身面对中年男子,用凶狠的眼神盯着他。中年男子却视若无睹,一脸淡笑,毫不露怯。

        片刻后,老村长缓缓道:“阁下的面孔陌生的很,看来是刚来此地,还不知道此地的规矩。你不妨去打听打听,此地是谁说了算!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免得引——火——烧——身!”

        中年男子道:“若只是私人的闲事,在下的确没有兴趣多管。但若是牵涉到国法的大事,在下职责所在,却不能不多管了。即使引火烧身,亦不敢渎职,辜负王恩。”

        老村长心中惊疑起来,试探道:“哦?莫非阁下是官身?”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取出一块铁质腰牌扔向老村长,“这是我的身份腰牌,你可认识?”

        老村长接过一看,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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