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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几个小时周喻楠才回家，火车上的日子让他变得那么憔悴，像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
他也没告诉老妈，省的她提前知道了准备一大堆东西，还要提前去车站接他。大冬天老家那里太冷，裹多少都觉得冻得不行。加上这几天华北地区全面降雪，气温下降得厉害，在屋子里窝着总比出来舒服。
下火车的时候周喻楠刻意多裹了一层衣服。因为老家这座城市是山城，但是留着一条长长的沟，北风正好吹进来，特别的强烈，吹在脸上像是刀子划刻。
车站里人潮拥挤，周喻楠顺着往出走的人海一起走，大家脸上都挂着笑意，忙碌一年，这就是最大的盼头。他的老乡住在另外一个城市，同省不同市，坐一趟火车回来，下车却比周喻楠要晚一会。周喻楠下的时候他们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外面出租车很少，但是也能拦住，大部分是一些黑车，趁着年关将近拉一些客人挣一点钱，大概会开心一点。
他随便打了一辆车，提前商量好价钱，一口价走到终点。说他的家在城市里是有一点歧义，他和母亲并不是住在当初父母离婚的时候分的房子里，而是住在郊区半农村的一栋小区楼里面。城里面的房子租了出去，每月都有租金打进屋子里，补贴家用。
其实现在过年的气氛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浓烈了。小时候在晚上会激动的一整夜都睡不着，现在连春晚都不想看，洗洗脚睡觉。不过回家的时候，还是会高兴，和节日无关，纯粹是一种血缘的联系。
一路上看到好多人，在路边聊天买菜。大部分是一些中年妇女，看到周喻楠回来兴奋的问候他。
“大楠你回来了啊。”
“过年了，回来的早啊。”
“大楠可是上了好大学了，和别人不一样，回去让我们家的东子好好学学。”
……
他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打了招呼离开。回家发现母亲果然不在，估计没有下班。才十点左右，怎么说也得等一个小时多。他背着大包站在门口，没处可去。打扰邻居总觉得不好，实在不行就去网吧坐一会，老板还算认识他，前几年当过网管，赚过外快，还算是同事。
他没少被网吧老板接济，‘潦倒’的时候周喻楠穷的要死，在网吧吃碗泡面看会电影再回家，这就是他的旧生活。
下楼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他也没细看，径直走过去。等到觉得有些熟悉的时候他才回头，发现那是一个熟悉的背影，黑色夹克装，肩膀宽阔。
周衍去看望徐文茜，找他良心发现后怀念的人，只是走得匆匆，没有发现变得‘犀利’的周喻楠。周喻楠也没打算叫他，让他吃个闭门羹也好。说不定看到大门关着就回去了。
后来他在网吧上了会ICQ，和朋友们聊聊天。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大厅挂着的钟表，已经十一点半了。估计家里门也开了。他站起身结账下机，拎着包又走回去，累个半死。
到家的时候门开着，看来母亲已经下班回家了。周喻楠柔柔脸，做出一个笑容，准备进去让母亲觉得高兴一点。
踏进屋子的的瞬间，他就看到了周衍。周衍坐在屋子一边的沙发上，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母亲坐在另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手里的书，翻来覆去。
他踏进门的时候体会到了那种微妙又让人尴尬的气氛，让人忍不住想要退出去。
周衍已经看着了他，皱着眉头向他挥了挥手。周喻楠可是让他在门外面白白的等了一个多小时，冻得要死。周喻楠知道他们已经发现自己，也懒得掩藏，直接走进去，把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
他打招呼：“妈，我回来了。”依旧是那种笑容，只是变得有点僵硬。周喻楠甚至都没有理会周衍，纯粹是把他当空气。周衍没有在意他的无礼，见他进来就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因为他和徐文茜唯一的共同话题，就是周喻楠这个儿子。
周衍似乎已经坐了很长时间，他揉揉腿，站起来。懒得和周喻楠计较。
“文茜，我先走了。”周衍说。顺便和周喻楠打个招呼。看来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周衍和徐文茜的谈话已经结束了。
“哦，慢走不送了。”周喻楠抢先搭话，怨念有点深。
周衍又和徐文茜招招手，关上门离开。
周衍走了，周喻楠也没有那么严肃。脸上的肌肉不再紧绷，他露出笑容看着母亲。
“妈，今天我来做饭。”周喻楠说。
很显然徐文茜很高兴，在她的想法中，周喻楠永远只是个孩子。无论当初的蹒跚学步，还是后来的离家上学，他永远都是心中的小喻楠。
现在他知道照顾人了，变得温柔体贴，除去了伤人的棱角，她很高兴，因为他是她命中唯一的珍宝。当初的十月怀胎痛苦到现在已经消失，她没有后悔生下周喻楠，他是她的心头肉，是最后一块净土。
他吃着自己做的菜觉得盐有点放多了，皱着眉头咽了下去。周喻楠抬起头正想说话，发现母亲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他两三岁刚开始记事时候的样子。
吃完饭他没有像是在学校那样早早的就准备休息，软磨硬泡把老妈拉出来散步，其实也就是在小区里面走几圈，沿着围墙，可以听到外面的狗叫声。中午散步大概是最合适的时间，下午和早上都会很冷，在最热的中午散步，可以解乏。
不过也没什么说的，也就是问问母亲她自己在家里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徐文茜会调笑着回答他：“我怎么说也比你多吃几年饭，自己知道怎么做。你这样说的好像是我是个小孩子。”
“老妈还小，还能战斗五百年。”周喻楠奉承她。
“哎。”徐文茜感叹，她挽着他的手臂，一步步向前走。杉树上面的雪块掉下来，砸到她的脚上，“老妈老了，靠你了，喻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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