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故人
倚红不见了，青楼老鸨就找宋贤要人，这才知道，那个什么所谓的哥哥根本就是倚红的旧情人，老鸨以为他已经死心了，没想到是另谋他算，利用宋贤逃了出去。老鸨是个心黑的人，最挣钱的头牌逃走了，就直接绑了宋贤回青楼，百般□□，最后宋贤被宋越找到的时候，瘦的皮包骨头，浑身伤痕，眼珠突出，死不瞑目。一介博学夫子，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宋越的母亲知道消息后，一病不起，宋越咽不下这口气，去找老鸨算账，老鸨趾高气昂，居高临下看都不愿看他一眼，说给他五十两银子了事，宋越一时心急，上前踹翻了老鸨。老鸨的手下拦不住他，就这么一脚一脚的踹的老鸨没了气。
青楼跟官府互有勾结，但是宋贤在城中颇有人气，知道宋贤被黑心老鸨所害，老百姓都自发请愿，降低宋越的罪行，府衙没办法，最后免了宋越的死刑，发配到了这个满目疮痍的鬼地方，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我发誓，我要是还能离开这个地方，我一定找到倚红杀了她和那个男人。”宋越握紧双拳狠声道。
都说时间会抚平一切，但是五年的时间，抹不掉宋越心里的仇恨，反而让仇恨更加深刻，这大概就是时间在琅城这个地方的反作用，不会淡化旧恨，只会让恨深入骨髓。
边听着故事边走着，路也没那么远了，突然后面传来呼喊声，肖漠停下脚步，向后看去，只见一群人围着，便让张治去查看。是有老人累的晕倒了，慕子凡把脉后掐了掐老人的人中，老人转醒过来。
慕子凡问旁边人要了水，给老人喝了两口，转身道：“老人年纪大了，承受不了这么强的赶路强度。”
肖漠侧开身子，从挡着老者的人身侧看去，这才看到老人面貌，嘴角轻牵道：“严大人？”这老人就是全家被流放的前户部尚书严甫，看他脸颊凹陷，瘦骨嶙峋的样子，看来在这里的日子过的并不好，“你还没死。”
老者抬眼看看肖漠，问道：“你是谁？”
肖漠自报家门道：“肖漠。”
严甫闻言呵呵道：“我道是谁呢。托肖姑娘福，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散。”
让身前的人让开路，肖漠在严甫面前蹲下来，道：“我看，离散也不远了。”
严甫道：“肖姑娘要想斩草除根，现在就是动手的机会，我老头子反正没有还手之力。”
肖漠轻呵摇摇头道：“你果然老了。”站起身走了。
严甫在后面喊道：“肖漠，”肖漠停下步子未转身，严甫道，“肖漠，我活的够久了，你若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我求你放过我这一家老小，我贪了一辈子就是想让他们过得好，到头来，好日子没过上，我只求你别杀他们。我求你了。”说着就一个劲给肖漠磕头，他的两个儿子，使劲拉着他让他起来，让他别求了。
肖漠听完什么都没说迈开步子向前走去，严甫声声悲切的喊着“肖漠，肖漠”，却再没能让她停下脚步。
到了宋越说的树林子，肖漠查探一圈，这林子还不算小，确实如宋越所说，是个低丘，坡度很小，但灌木丛生，坡后面勉强能藏住人。
肖漠让所有人都到坡后，没她的命令不准出声不准乱动。章国的士兵不来这里搜查还好，如果来，肖漠对这些人还真没底，总不能全点了他们的穴。
带的人手明显不够，这时候肖漠确实有点后悔没多带些人了。当时只顾大局，不能太过高调张扬，没考虑到了琅城还要顾及别人死活的问题。她肖漠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对生死冷漠是一回事，眼睁睁看他们死又是另一回事了。
后续部队已经从昌隆出发有些日子，以他们的速度，这几日里就能到达，他们只需撑过几日，人手充足了凡事都好办了。眼下要紧的是如果有人来搜查，怎么让这些人别一惊一乍的。这些人对死亡既麻木又敏感，见多了死亡习以为常，但一有风吹草动就极易惊慌，肖漠一向觉得俗人就是麻烦多，实在是没有对策。
肖漠嘱咐了宋越安抚其余人，遇事千万不要慌张，不要添乱，否则场面控制不住，她不为他们的命负责。
章国士兵不会来的这么快，肖漠坐在山坡石头上问宋越道：“琅城这样的地方，还有利益可图？”
宋越道：“您可能认为这里都是被罢黜的官员和家眷的流放地方，这些人无官无禄，无便宜可占。但是事实远非如此，一些以前官位显赫的人，他们因为政党之争败了下来，可势力并没有被完全打倒，被充公的家产只是一部分。”
肖漠道：“所以这地方，看着满目苍痍，但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宋越点头道：“早在多年前，驻军也曾驻扎琅城抵挡掠夺，可是琅城身处这三国交界处，大兴驻军若是抵挡，其余两国就会达成临时同盟。久而久之，这琅城就没了驻军了，而且章滁两国也会给驻军统领一部分好处。这样既打不了败仗，战绩簿上无过，又得了钱财，琅城就越来越糟下去了。”
这事儿肖漠相信驻军统领办的出来，山高皇帝远，况且也没人在乎琅城这些人的生死，驻军打不过两国同盟，上面只会怪罪打了败仗，丢了颜面，但只要保证地方上表面的和平，剩下的事情，并没有人在意。
肖漠问道：“这城里一切的生计怎么解决？”
宋越低声道：“地下交易。这里看着这么乱，其实是为了做掩饰，表面越破败，地下交易越繁荣。他们人在这里，但生意在外面，每年打点周围驻军不少钱，所以没人动他们，苦的只是这些没权没势的人，都被推到前面挡刀。”
了解了琅城不少现状，肖漠看看日头，侧耳听听林内的情况，回过神冲着严甫的方向问宋越：“那老头，你认识吗？”
宋越道：“他跟我们以前根本就不是一伙儿的，他有钱，从来不会跟我们这些人沾着。今天他们跟着队伍出来，我也很奇怪。”
肖漠了然的点点头，这时传来一声唿哨声，是在树上做暗哨的张治发出的，肖漠暗道一声“来了”，向宋越示意一下，宋越忙招呼大家在山坡下隐蔽好。
肖漠脚下一蹬，隐在了树梢之间，偶尔由一棵树掠向另一棵树，茂密的树叶将她的身影完全遮了起来。进树林来的人不多，此刻散落在树林里搜索。这几个人，就算聚在一起对肖漠和张治都没有威胁，别说各自为战了。
肖漠从树梢俯冲而下，从树下一人身侧掠过，只一阵风的功夫，树下的人转头看向旁边，没看到异样，突然一怔，只见他脖子上印出一道血印，张了好几下嘴，终究没发出声响向后倒去。
张治见肖漠动了手，看看树下站着的一人，从树上倒挂着滑下，两腿夹着树干，双手夹住那人的头颅一拧，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见了阎王。张治身似灵蛇，绕着树一滑，脚一蹬树干，消失在树梢之间。
两人来来回回，以不同的方式，在敌人还没察觉的时候已经解决了好几个。等他们察觉不对，想向中间靠拢时，肖漠一挥手，两枚毒针射进两人的太阳穴，当场毙命。其余人立刻惊慌错乱起来，朝四处望去，可是周围除了树林就是树林。
而肖漠却在树枝上坐了下来，将剩下的人交给了张治去处理。待张治解决了最后一个人，肖漠从树上跳下，来到宋越他们隐藏的地方道：“没事了，出来吧。”
他们这才一个个相继站了起来，肖漠拍拍宋越肩膀道：“做的不错，”宋越挠挠头憨憨的笑笑，肖漠继续道，“都带着家伙了，那就找个地方挖坑把他们埋了吧。”
宋越“哎”答应一声，招呼人搬尸体，挖坑，忙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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