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玻璃牛和石花菜

　　江莹莹听到这个结论大惊。
　　“她男人不是坠海了吗？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不可能还活着啊！”
　　江辉理清了所有的事，也只有这一点，说什么也想不通。
　　“难道她觉得那男人没死？还抱有一丝希望？”这是他唯一能想到了理由，“没想到她还挺长情。”
　　江莹莹不屑地摇了摇头，“她们农村人可迷信了，我看程小芸啊，就是不想承认这‘扫把星’的名号！居然想让人死而复生，真是痴人说梦！”
　　“那程小芸自己找就算了，赵磊怎么也跟着糊涂了？”江辉还是想不明白。
　　“赵磊哥哥就是被她的美色冲昏了头脑，什么忙都敢帮！”江莹莹想起赵磊对程小芸和对自己那天长地别的态度，气就不打一处来。
　　“如果程小芸之前的男人还活着，也不是什么坏事。”江辉忽然道。
　　“怎么说？”江莹莹来了兴趣。
　　“那她就是有夫之妇，赵磊不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而对我来说，对付一个乡下男人，不比对付赵磊简单多了？”
　　江辉此言一出，江莹莹乐坏了。
　　“那要真是这样，咱们也可以帮着她一起找啊！”
　　“不急，咱们先观望一下。”
　　程小芸几人一番折腾，并没有找到许志国，可日子还得继续过。
　　第二天出了太阳，程小芸又带着春梅出摊了。
　　还没到饭点，她就先做上了玻璃牛。
　　在海水里缓了一天，泥沙都吐干净了。在锅中加入葱、姜、蒜、大料、干红辣椒和少许盐，将洗干净的玻璃牛冷水下锅。
　　这东西个头不大，水一开就好了。
　　她拿着笊篱捞到干净的大盆里，陈列在摊子的最前面。
　　这种打牙祭的海鲜零食，不但适合坐在摊子上一边喝酒聊天一边吃，也适合路过的人们买回到家里当做加菜。
　　程小芸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县城里卖的吸波螺。那时还没有灶台可以让顾客随点随炒，用的就是这种提前做好当街售卖的方式。
　　没想到一转眼，她有了自己的灶台，马上也要拥有自己的小渔船了。
　　可这离她的目标还远着呢。
　　她将来不只要开全县最大的饭店，还要把海鲜饭店开到首都，要开全国连锁！
　　正想着，几个路过的人看见盆里新奇的食物忍不住走上前来。
　　“老板，这是啥啊？”
　　“玻璃牛，也叫海钱，尝好了再买。”程小芸说着，递给那人一颗。
　　“海钱？这名字真招财啊！”路人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有趣，只是拿着纽扣一样的硬壳，不知该从何下嘴。
　　大盆旁边插着一排大头针。她小的时候，最喜欢看那阿姨在装好的玻璃牛袋子里，再附上几枚大头针。一边放还会一边说，“多给你放几个，家里人一起吃！”
　　如今她也有样学样，教路人怎么吃。
　　只见她将大头针尖锐的一头从玻璃牛开口的一端扎进去，在里面一挑，接着使巧劲儿转动手腕，螺旋状的螺肉就一点点被旋转出来。
　　要想挑出完整的螺肉，还是个技术活呢！后世那些海边的老饕们，一个个“技艺”都高超着呢！
　　果然，路人学着她的样子一挑，只挑出了半截的肉来。那人还挺满足，放到嘴里一尝，眼睛都直冒光！
　　“这小东西居然这么鲜！”
　　路人砸吧砸吧嘴，那么小的肉，显然没吃够。
　　“这种就叫‘小仙’，全是大海的精髓。比大个儿的鱼虾还要鲜呢！”
　　那人点头如捣蒜，生怕再也吃不到这么美味的东西，“给我装一碗。不！装我买豆腐脑这个盆里吧！”
　　程小芸笑着给他舀了几勺，不锈钢勺子碰撞着玻璃牛的外壳发出“哗啦哗啦”清脆的声音，十分的悦耳。
　　装罢，还不忘在盆边插上一把大头针。
　　“多给你放几个，家里人一起吃！”
　　这一句话，让后世和八零年代有那么一瞬地重合了。
　　程小芸叫春梅过来帮忙卖货，自己则去灶台前鼓捣起了石花菜。
　　这石花菜因生长在海边的礁石上而得名。其通体透明，像小鹿角一样有很多不规则的分支，也被海边的人们形象地叫做“鹿角菜”、“龙须菜”。
　　它的吃法很多，程小芸打算先做一道最简单的凉拌。
　　先将石花菜洗净，在开水中迅速焯烫一下，不能太久，不然会化掉。
　　在沥干水分的石花菜中下入胡萝卜丝和香菜段，再加入少许盐、生抽、糖、香醋、蚝油和香油调味。
　　一道简单的石花菜凉拌菜就做好了。这可以说得上是凉拌菜的“鼻祖”了，石花菜的口感脆嫩，味道清淡爽脆，酸甜可口，简直就是解腻的神奇！
　　程小芸将拌好的一盆石花菜放到旁边，  等一会儿客人来了再装盘。转头又用石花菜做起了凉粉。
　　石花菜还有一个别名，那就是“海底燕窝。”它含有丰富的胶质，可以熬制成冻，做石花菜凉粉。
　　程小芸烧了一大锅水，将洗净的石花菜放进去用中火熬煮。
　　待汤汁有些浓稠，就要转小火了，不然容易糊锅。
　　接着继续熬煮，直到一大锅的水变成半锅，透明的清水变成了浅褐色的浓稠汤汁，就差不多了。
　　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两小时，期间还要不断看在锅边。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凉粉，却是很需要些功夫的！
　　水剩的多少，决定了凉粉的软硬程度。
　　熬制剩下的水越多，凉粉则太软，一夹就断。
　　剩下的水太少，凉粉则太硬，完全失去了晶莹滑爽的口感。
　　所以，经验老到的人才能看好火候。看着汤汁的浓稠度，就可以判断能不能做出合格的凉粉来。
　　凉粉出锅还是液体状态，需要晾凉，才能慢慢凝固成凉粉。
　　等待的时间程小芸也没闲着。
　　她蒸了几只螃蟹，拿了把板凳坐在灶台后面，一点点细细拆出肉来。
　　一丝丝洁白的蟹肉和冒了油的蟹黄被分类放好，剥完了一只，又剥下一只。
　　春梅看见了，趁着没有顾客，跑过来帮忙。
　　“你这是要做什么菜啊？要这么细致！”
　　程小芸笑了笑——
　　“蟹粉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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