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吴大海之死
玉妃这头却阴郁不已,皇上连着半月都未来玉恩宫,玉妃命人去请皇上,却被皇上斥责不安分。
吴大海见主子忧思食欲不振,不由献上一计。
初秋之时,因姬姓皇室祖先曾在打仗潦倒之时受到神佛的庇佑,宫中按例要斋戒一月,凡宫内皆不能出现大鱼大肉之物,而华妃初始有孕,更是不能碰油腻,于是皇上便下了旨意,今年若有违反者,罪及主位。这便是说,假若查出有宫女太监偷吃肉食,便连累这一宫的嫔妃娘娘受罚。
吴大海有相好便是华妃宫中的宫女,唤作菱儿。菱儿入宫一年,在华妃身边更是得宠,吴大海虽是阉人,却长得小白脸一般,菱儿倾心于他也没什么。私下里,吴大海甚至经常偷摸着给菱儿送些小东西,女儿家喜欢的绣包或是京都的小吃甜糕,殊不知这些全是皇后宫里的绿芜让家里人捎进宫的,吴大海正是哄骗这些宫女,便可以知晓四宫里的消息。
玉妃便是想着给华妃一点教训,让她知道一宫主位不好做,后宫之主更不好做。吴大海找人在宫外做了精致的糕点,依旧送进菱儿的屋子。
想着糕点还未下肚,华妃便叫嚷着不舒服,于是菱儿匆忙去找太医。待到返回屋子,却见一众嬷嬷宫女聚集在自己的屋子前,原来有人去内廷司告密菱儿偷了华妃的玉镯!
菱儿一张脸涨得通红,被嬷嬷押着跪在屋子前。
“嬷嬷,我是被冤枉的!菱儿对娘娘的心天地可鉴啊!”菱儿年纪小,这阵仗便被吓的浑身打颤。
“这宫里还没有我们撬不开的嘴,有没有偷,我们搜了才知道!”嬷嬷们进了菱儿的屋子,翻箱倒柜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有搜出来。
菱儿在屋外小声啜泣,华妃赶来时正好瞧见这一幕。
本来这点小事华妃不用过问,但华妃正值有孕,心思敏感,又是自己的宫女,便忍不住来看看。
太监搬来软椅,华妃坐下便板着一张脸。
“内廷司竟这样胆大,不知会本宫一声就在这里胡闹!”华妃仗着有身孕,发发脾气无可厚非。
“奴才不敢,瞧娘娘说的,内廷司管的是后宫的杂事,入不了娘娘的眼。”嬷嬷在宫里数十年,身后靠山硬的很,便是对华妃也不客气。
华妃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其他搜寻的嬷嬷们。
不一会,一堆杂物被扔了出来,吃的糕点和各式各样的花肚兜玩物,菱儿的脸顿时更白。
“菱儿姑娘的屋子并没有搜出娘娘的玉镯,可是这么些污秽的东西,怕是脏了娘娘的眼吧。”嬷嬷嫌弃的踩着地上的东西。
华妃顿时气急,“这不三不四的小丫头,给我掌嘴!”一名太监出来,便对着菱儿细皮嫩肉的脸扇起耳光。
菱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好求饶。
“看那糕点有问题!”不知是哪个宫女叫喊了一声。
嬷嬷人精一样,拿起地上糕点闻了闻,顿时脸色一变。用力掰开,竟是有夹心的!
菱儿挣脱太监,凑近一看,一张满是手指印的脸竟然没有一丝血色。
“这牛肉脯做的颇好,藏在杏仁糕里头。”嬷嬷阴阳怪气的对着华妃娘娘道,“娘娘宫里菱儿私做肉食,这件事可大了,内廷司管不了,还得禀报圣上。”
嬷嬷福了福身子,便押着菱儿一众宫女太监洋洋洒洒的离开了。
华妃呆愣当场,醒悟过来赶紧移驾坤宁宫找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看着堂下华妃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便暗骂无用,自己手下的宫女明明是被人栽赃,却看不出原委,只会哭哭啼啼。碍于华妃腹中胎儿,皇后依旧和颜悦色的吩咐赐座上茶。
华妃稍作歇息便旧话重提,“皇后娘娘救臣妾!这菱儿偷没偷玉镯倒是不打紧,偏偏圣上下了旨意不给食肉,听说以前宫里犯了禁肉令可是要处死的,这可怎么是好!”
皇后娘娘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道,“华妃妹妹此言差矣,妹妹腹中龙子可是尊贵非常,一个宫女死了算什么,皇上断然不会追究到妹妹头上的。”
华妃心中也有此推断,听了皇后一言方定下心来,右手不自觉的覆上肚皮,这龙胎便是自己的保障!皇后余光瞥见华妃此举,道是华妃毕竟年轻,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比不上她那同宗族的姐姐玉妃,实在不足为惧。
“时间不早了,华妃便回宫歇着吧。”皇后娘娘起身,烦不胜烦的下了逐客令。
华妃也觉得自己突然跑过来有些小家子气,忒沉不住气了,便讪讪告退。
皇上听见内廷司总管刘胜报华清池宫女菱儿偷食肉食的事,眼皮未抬便沉声说道,“拖下去处理了,别惊着华妃的胎。”
华妃思前想后也明白了菱儿的无辜,跟着自己这半年从未出错,被人如此陷害致死,而自己却无法施救,知道菱儿的处置,纵使有千般不忍也不得出面求情。菱儿死后的第二天,华妃晨起,服侍的宫女便在殿前发现了菱儿生前最爱佩戴的裙穗。
宫女被吓得赶忙捧着裙穗禀告华妃,华妃心中本来便有些不安,梦中便是菱儿凄惨的抱着自己,喊着娘娘救我!娘娘救我!看见了这东西更是三魂不见七魄,出门踏错了台阶,差点滚下华清池。
此番惊了龙胎,华妃原本小心翼翼的性子更加胆小,皇上前来看望,华妃更是拒不见驾,只说疲惫不堪无法起身。
皇上暗叹华妃不懂事,转脸就去了玉恩宫。
玉妃打扮得当,美艳非常的迎接皇上,圣上龙心大悦,决定今夜宿在玉妃处。华妃知道了这个消息,更是伤心,阴郁的心情更加阴郁。
皇后心中早有了计较,玉妃此举虽说不高明,却着实打击了华妃的气焰,华妃若还能保着龙胎便是最好,若是保不住,此后还能不能重获圣宠还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此事告一段落,皇后宫中着人送了许多补品给华妃,外人看来依旧光鲜亮丽,但是华妃自己却明白,皇上自那日之后便一直宿在玉妃处,而自己动辄伤神,却是被算计了。
吴大海折损了一名相好,换来了这个结果,玉妃十分满意,特许吴大海可以偷偷在宫外安家。要知道只有皇上恩典,太监才可以在宫外置办家业,而各宫中的首领太监却是不能,但得了玉妃的首肯,吴大海胆子越发大,便开始置办起来。
绿芜听了吴大海的甜言蜜语,竟然又相信了吴大海。云休也装作不知,一切如旧。
这一天,皇后娘娘新得了一些翡翠首饰,正要赏赐各宫娘娘,绿芜正巧又偷跑进了库房,云休本在门口把风,却不知所踪,待到云休归来,正瞧见绿芜被红姑押着送往内廷司。云休立马装作路过,离开了库房。
皇后最痛恨的便是偷偷摸摸的宫女太监,刚出了菱儿的事,而这次却偷到了自己的身上,于是便要亲自审问。
一众宫女被叫到殿上,绿芜一张脸已经被掌嘴打的肿起高高的指印,想要讲话却是不清不楚。云休站在柱子的后面,冷眼瞧着。
红姑私下也知道绿芜的手脚不干净,没有抓到便算了,此次人赃并获,怕是讨不到好,于是审问的便严厉了许多。
皇后挥一挥手,红姑便退在一边。
“绿芜,你跟着本宫也有些年份了,这样的不知轻重,真叫人心寒,菱儿的事情你也晓得的,你是直接去内廷司还是让本宫押你去?”
绿芜已经吓得身子像筛子一般,此时却见云休突然冲出来哭着说。
“娘娘明鉴!绿芜姐姐这是不得已的!”云休伏下身子哭着说。
“人赃并获还能出什么幺蛾子,你这丫头倒是有意思!”皇后看了眼红姑,说了句不轻不重的话。绿芜看了眼云休,不知她要说些什么。
红姑一看便知道云休这是要为绿芜求情,只好帮腔道。
“娘娘便听一听这丫头的话,许是绿芜有什么苦衷。”
皇后最是信任红姑,话软了下来,“你便说来听听吧!”
“娘娘恕罪,绿芜姐姐也是受人挑唆,那玉恩宫的吴公公与姐姐从小便相识,进了宫后吴公公却说、说。。。”云休有意停顿。
皇后一听玉恩宫便来了兴致,“吴大海?他说了什么?”
“是,吴公公说,便是玉恩宫里的下等奴婢小莲也是穿戴金银首饰,而绿芜姐姐却是粗布麻衣,倒是显得寒酸了许多。绿芜姐姐气不过,这才、这才犯了糊涂事!”云休俯首磕头,不敢再言语。
皇后倒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说的是玉恩宫的丫头比不上坤宁宫的丫头,其中的深意便是皇后人老珠黄比不上玉妃年轻受宠!
“啪”皇后手中的茶杯被掷了出去,打碎在云休的脑袋边上。云休一瑟缩,更是不敢说话!一屋子丫头全部跪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出。全宫里谁都知道,玉妃是皇后的死穴,偏偏是吴大海这奴才挑拨的绿芜偷首饰,皇后如何不生气!
可是绿芜却是一头雾水,只能跪在地上连声喊娘娘饶命。
皇后冷笑,对着绿芜道:“既然如此,本宫倒是要赏赐你了,全了本宫的脸面!”
绿芜一看,竟有了生机,“娘娘饶命,就是这样,全是那吴大海!绿芜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啊!娘娘,还不止如此!他、他在宫外还有家业!”
“此话当真?”
“吴大海曾经想与奴婢结成对食,必不会假!”
绿芜心头一横,想起当初心中的怨愤,便把吴大海的事情抖了出来。
皇后一听,不由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啊,这玉妃的本领越发大了!”
“来人,着内廷司去查,把吴大海扣起来,查了他在宫外的家!”皇后说完便健步如飞的走下台阶,看着脚下的绿芜,“你嘛,杖责五十!”
绿芜瞬间瘫软在地上,昏了过去,杖责五十,自己哪还有命在!
皇后的目光停滞在云休小小的身子上,“隐瞒不报,你这个小丫头,念在你姐妹情深,断食三天,罚你三个月的例银,滚下去吧!”
皇后十拿九稳的带着浩浩荡荡的人赶去了玉恩宫。
云休起身,望着远去的人,直到看不见踪影方退回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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