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剑影摇曳
前朝南明湖之变后，有两把残剑流落人间。天下仅有数人知晓，一旦用阴月阴日出生之女子的极阴之血灌入，残剑合璧将引发天君星与天顾星之星变，那时神州大地将遭崩灭。
凤阳、九天、隐元，三股不同的势力，为了不同的目的，将围绕着两把残剑展开对决，山河、世仇、情义，究竟孰重孰轻？
南疆五毒潭，那是苗族引以为豪的奇景。大地神庙，五圣教坛坐落于此。她是玉蟾宫最年轻却是最有造诣的五圣教弟子，玉蟾使麾下四大弟子青蚨、紫羽、朱箔、金蟾之首席青蚨儿。
天宝四年的冬天，天一教在玉山欲以金蛇残片合成剧毒之剑岚尘金蛇。玉蟾使麾下四大弟子全体出动，前往玉山。
“教主，”玉蟾使凤瑶与五毒教教主曲云站在大殿门口望着远去的四大弟子“吾门下的青蚨，天资卓越，自五年前我在深山带她回来，短短数年，竟掌握精通了五毒弟子所习所有内功心法招式，若有将来，她，有可能……”
“没可能。”曲云冷冷地抬手打断了凤瑶的话。“凤瑶，你自己大概也能感觉出来，你生性善良，你的弟子也都带着一颗怀柔的心，但这个青蚨却不同。你从她眼中可曾读出过半分怜悯？”
“她这样……”凤瑶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在大殿内指导弟子的容夏“和容夏并没什么差别吧……”
“不，凤瑶。”曲云微微眯起眼“恨起杀心，与天然杀心，是不同的……”
不久，玉山一峰上，几道蛇影蝉啸，嘈杂声顿时凝固成了凛冽寒风声。
“乌蒙贵又派了一些没用的弟子来做这件事。”紫羽望着落荒而逃的天一教，轻蔑地笑了笑。
然而另一名弟子朱箔却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八名金蛇祭祀皆被一招必杀，青蚨，你是不是太狠了一些。”她确认了地上八个人皆停止呼吸后，缓缓站起身，一双清澈明眸盯着青蚨，她在望过去的瞬间，心头一沉。
青蚨一身紫衣，头戴银色双牛角饰物，双眼冷淡地凝视着，皎洁的月光与漆黑的夜空衬托着她此时此刻的冰冷，从内而外。映着那轮月色，青蚨整个人散发的冰凉之意竟深深地透入朱箔内心，让后者周身寒意甚至毛骨悚然。
青蚨却似乎被漂浮着的金蛇残片所吸引了，目不转睛盯着那悬浮着的残片。情不自禁，伸手摸向那漂浮着的剑之碎片。
“青蚨，住手！”金蟾和朱箔连忙抬手制止青蚨，却是迟了一步，金光瞬间大盛，一时之间笼罩了这四个人。
一把紫金两色缠绕的细剑在光芒散尽的时刻出现在了青蚨手中，她错愕之下，竟不知所措地把剑丢在地上。
剑却仿佛变成一条紫蛇疯狂地扭动起来，还未反应过来，紫羽被这把诡异的长剑当胸刺过，随后剑势不减，朝金蟾飞去，朱箔瞬间在心中默默吟唱数句，两条异色灵蛇从雪地之下钻出，死死咬住了疯狂的长剑。然而长剑仿佛被无形的剑客所掌控，一剑横扫，将两蛇拦腰斩断，剑锋同时扫向朱箔与金蟾，二人被劲风击落悬崖。
“这……”惊呆的青蚨还站在原地，那把长剑仿佛认其为主人一般，缓缓在青蚨身边绕圈飘浮。
青蚨猛然抬头，发现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紫黑色，阴沉沉地将整个山顶遮蔽，宛如冥府。
“这把剑，会选择最适合它这种毒的人为主人。”一个男子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带此剑，去昆仑龙魂峰。”
天宝四年，玉蟾宫爆发内乱，首席弟子青蚨在执行任务中袭击次席三位弟子夺下金蛇残片，造成二死一失踪，五毒教全教震怒，五毒教教主曲云第一次用手捏碎了五毒用来报信的传音迷笛！
昆仑道，今日纷纷落雪，青蚨右手戴苗疆银饰，左手缠着还渗着鲜血的绷带，一头凌乱长发在寒风中乱舞，眼神中却没有一丝忏悔。
“这是何等的狂妄，叛我圣教，杀我教众，却毫不悔过，青蚨！这昆仑道，就是你的埋骨之地！”五毒教圣蝎门下弟子绘弥面对青蚨此时此刻的表情，心头之恨难隐地话音刚落便举起手中招魂笛，与周围三十余名教众一起吹奏。瞬间，数以百计的冰血蛛、雪蛇，毫不留情地从冰天雪地中钻出，从各个不同的角度袭来，雪天之下，顿露獠牙。
青蚨左手持笛，然而笛管中竟插着一把金色细剑。她将剑拔出的一刹那，阴风四起，天地变色，昆仑道呼啸的风仿佛一瞬间改变的风向。
突然，所有人眼前一黑，而后黑暗的视线中仿佛出现一朵紫色蔷薇并且立刻被一根金线一分为二！
这现象发生在短短的一呼一吸之间，随后众人的视线全部恢复正常，不同的只是，青蚨身边那些蜘蛛与灵蛇，全部被杀，粘稠的液体与血液洒满了青蚨四周。青蚨矮小的身躯此时此刻竟背靠着另一个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什么人！”一名五毒弟子呵斥道。
“人字零零壹。”那人靠着青蚨的后背，身着一袭深紫色披风，兜帽罩住头，依稀可见白发从帽兜下露出。青蚨不知为何，竟觉得那人的后背洋溢着温暖。
“隐元会？！为何阻我教内之事？”绘弥眉头一皱，更加警觉起来。
“咳，咳……”那人重重地咳嗽了起来，雪地上依稀可见几滴新血。“你们却是没必要知道了。”
语罢，他一点点站起，转身轻轻拍了拍青蚨的脑袋“孩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为父来接你，今后的路，也许是道阻且长……”
天宝四年，隐元会隐流成员之一，代号人字零零壹——叶琅去世，继任者改名琅无。
——《隐元会·紫夜传·残篇》
夜晚的长安街更是热闹繁华，有诗云：火树银花不夜天，绫罗锦缎百尺连。莫问神灵云上客，梦游长安不羡仙。官员家中、将军庭院，皆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青楼之中筝声琴调不绝于耳，烟花巷口粉黛红颜难掩其色。街头西域来客，彻夜表演，一夜鱼龙舞。
这一天，不是普通的日子，是当今圣上于华清宫召请安禄山以及霸刀门派代表来此宴会之日。
“吟伤？”顾青疏正在屋中缝补李吟伤昨日破损的上衣，闻推门之声蓦然抬头。
“青青，出去走走？”李吟伤则是换了一件黑色的直裾，衣缘则是银色的回形纹。
“嗯。”顾青疏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听说有西域商人卖各种珍奇之花，前几天没有看尽，今日一同去看看。”李吟伤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吟伤，今夜怎显得格外热闹？”顾青疏跨出门槛的时候，愣了愣。
“青青。”李吟伤同样停住了步伐，“你觉得华清宫的灯怎么样？”
“灯？”
李吟伤面带笑意地凑近顾青疏的耳畔，虽是细语柔声，言中却带着无形之锋“丞相密令今夜酉时，华清宫汤池区，刺杀，安禄山。”顾青疏那双紫色眼瞳同样闪过一道利刃般的目光，转瞬消散。
李吟伤换回了轻松的语气，左手顺势搂了搂对方“青青似乎很久没穿过别的颜色衣裳了。”
顾青疏则是顺势靠在李吟伤怀中“毕竟曾经是杀人不见血的杀手…衣饰都无所谓了。倒是希望能有一天放下手中的剑。”
李吟伤微微叹了一口气，“总会有一天，暗流平息，天下太平的。”语罢，将顾青疏抱在怀中，轻轻抚着她那一头秀发。
顾青疏微微点头，突然，在这条灯火阑珊的巷口，紫色的剑光一闪，一声清脆剑鸣骤响而起！
只见顾青疏离李吟伤五步之遥，手握着半锈不锈的残剑，剑尖几乎抵着李吟伤的鼻翼，而后者泰然自若，竟不避不闪，他腰间系着的空剑鞘还在轻轻摇曳。“青青，剑法不减当年。”言语甚是赞叹。顾青疏身后府门前的一盏灯笼“嘭”得断开了系绳，坠落在地，她的身影悄然间暗淡。
顾青疏深紫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李吟伤“既然知道我是丞相派来潜伏你身边的人。你就不怕我突然杀了你？”
李吟伤低首端视顾青疏，深邃的目光直接望入后者的内心深处，二人相觑良久，李吟伤露出一抹淡笑，若无其事地抬手推开了面前的剑刃，“你不会的。不是么？”
暗淡的巷子里响起了一声轻叹，以及极小声的一句“嗯，是。”
声势浩大的玄剑舞在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之时，一场规模更加波澜壮阔的角逐在长安西门的直城门展开，直城门主城墙高约五丈，瓮城内有两个大营盘，而后才是长安西门。
此次前来比试破军阵的，乃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唐十六支军队：
一，帝都长安禁卫军
二，东都洛阳天策军
三，常山颜家军
四，苍月关苍月军团
五，凤阳踏雪卫
六，雁门关玄甲军
七，剑门关轩辕骑
八，岳阳洞庭水军
九，襄樊鹰扬卫
十，扬州重兵军
十一，白帝城激流军
十二，东云关冰血军
十三，玉门关龙武卫
十四，江南道左威卫
十五，潼关枫华神策卫
十六，山海关豹韬卫
剑赛的决赛时间还未发布通告，李吟伤重新加入了本来决定让宁武一手准备的破军阵。
走入驻扎在直城门瓮城内的苍月军营地，前日的剑赛李吟伤毕竟是受了伤，脑子也稍有昏沉。他随手推开了驻军指挥处的房门错以为是自己的房间，在推门的一刹那听见了屋内的讨论声，想收手却是晚了“……”所有讨论随着李吟伤的闯入而停止。
李吟伤勉强笑了笑，便打量起了这些统领。这些人由宁武一手提拔，除了原本凌雪阁成员的慕青泽以及现任踏雪军团总指挥的宁敬远之外，踏雪军团的人他是一概不熟。
所有人不约而同起身，朝着李吟伤作揖“参见王爷。”
而宁敬远温和地笑着，眸中透着善意的目光。他依旧是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没有太极标志，应是刀宗的服装，他一边从案上拿起茶壶，一边倒着茶说“吟伤，为何不好好休息一番？”
李吟伤既然之则安之的心态淡淡回答“明日第一战，踏雪军这边，想听听方案方针。”
“既然这样，那给王爷介绍一下各位统帅吧。”宁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左手挨个指过身旁的将领。
“这位是踏雪军团圣雪营营长峦清吾。”踏雪军团不论军官还是士兵，皆是青年才俊，这位峦清吾看似弱冠不久，肤色白皙，一副清秀书生之气，只是眉宇间隐约露出难以掩盖的少年将军的英气与威严，身着月白盔甲与白色战袍，腰间别着一把长剑。果然受凌雪阁刺客习惯影响，无论是苍月军团还是踏雪军团，所有人都会配一把四尺长剑。
“这位是踏雪军团碎雪营营长李道剑。”比之峦清吾，李道剑年龄稍长，下颚有少许细碎的胡茬，肤色也稍黑，样貌却比峦清吾多了不少稳重的感觉。
“这位是踏雪军团震雪营营长段十一。”段十一的肤色更加黝黑，但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他身上的火药灰以及碳粒，其原因是踏雪军团的震雪营主要负责攻坚任务。
“这位是，踏雪军团神机营营长诗韵。”宁武在介绍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不同于其他踏雪军官的服装，这个人是一名女子，看起来连二十也不到，长发梳成马尾飘于脑后，苍青色的紧身服装外再披上一件深蓝色披风，没有像其他军官一样佩戴长剑而是背着一把重弩。
“忘了说了。”全身踏雪军官标准的蓝白服装腰间别一根短棒和酒，没有佩剑，但头上戴着一条似乎是丐帮青色头带的人发话了。这人是踏雪军团副都统慕青泽，他手指轻轻蹭了蹭自己的鼻尖“踏雪军的神机营有三百人是我从蜀中雇来的，当然，包括诗韵。”说话间，宁武朝着面色冷若冰霜的诗韵浅浅一笑，后者则是微微一怔。
李吟伤微微点头，光从表面上就能看出踏雪军团让宁武和宁静远经营得相当好，正欲开口，慕容临江一袭青衫径直走了进来，不用说，从他手中拿着的一纸书文可以看出，肯定是抽签回来“吟伤、敬远、军师、青泽。这是抽签结果，上写了所有军队的对战顺序以及比试项目。”
比赛分成四组进行，一共六个项目，每项给部队分，最后得分累加得出结果。
六项分别是：马术、攻坚、箭术、水战、布阵，耐力。
第一组：东都天策军、雁门关玄甲军、苍月军团、剑门关轩辕骑
第二组：长安禁卫军、凤阳踏雪卫、扬州重兵军、东云关冰血军
第三组：山海关豹韬卫、江南道左威卫、玉门关龙武卫、襄樊鹰扬卫
第四组：白帝城激流军、常山颜家军、枫华神策军、洞庭湖水军
“不得不佩服临江大师兄的抽签。”宁静远苦笑着拍了拍慕容临江的肩膀，“第一组面对的是号称大唐铁军的天策、雁门军，苍月军团毕竟成立不过十年不到，不知……”
“二师兄无须担心，”李吟伤喝了口茶，盖上杯盖轻轻放在桌上“此次就是让苍月军杀出威名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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