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电梯到达楼层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夜里尤其突兀。
楚楚转过身，便看到漆黑的夜色中显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一开始只能依稀看到那人身形高大，最后连眉眼都看得到了。
“乔夜？”
楚楚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他。
“你怎么来了？”
乔夜沉默片刻，举起手中的饭盒。
“给你送点吃的。”
饭盒并非路上打包那种速食饭盒，而是家中备用的保温饭盒，外面是绿色的外壳，看上去很是清新可爱。
楚楚的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回家了——外壳上某些暗沉的纹路昭示着饭盒已经被使用许久，并非是新购入的。
只是这大半夜的，他怎么会得知自己在加班，还特意煮了东西送来？
楚楚还在发呆，乔夜已经收拾开了。
他把阿may的桌面收拾出来，打开饭盒摆放开来。
饭盒是两层，打开上一层是炖的嫩嫩的鸡蛋羹，撒了一层细碎的葱花，下面那层却不知道是什么汤，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身为资深吃货的楚楚顿时把所有的疑问都抛在脑后，自动自觉地坐在阿may的位置上，伸手想拿勺子，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昏黄的灯光下，乔夜的表情也柔和起来，他伸出手揉了揉楚楚的头发，说：“吃吧。”
楚楚当下便没再多说，埋头苦吃起来。
天知道她真的好饿。
鸡蛋羹好好吃，放了香葱和麻油，嫩嫩的，入口即化！
汤也好好喝，浓郁鲜美，喝到胃里感觉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楚楚捧着碗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不经意间瞟到一旁的乔夜，却发现对方正在看自己刚才整理的资料。
“那些我都快弄完了。”
楚楚喝下一口汤，感受着口中香暖的口感，说。
乔夜没说什么，继续翻看着，待到楚楚喝完最后一口，才合上资料看向楚楚。
“你就弄这些弄到现在？”
楚楚刚吃完东西心情好得很，见问便说：“对呀，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这个蛋炖的火候刚刚好！”
“是乔珊让你弄的？”
“诶，你也知道总经理？”
“不算很熟。”
楚楚正在收拾饭盒的手顿了顿，转过身子来盯着乔夜，满脸的八卦之色。
“我和你说啊，我发现总经理喜欢我们boss诶！”
乔夜扬了扬眉，这些他并不感兴趣，只是楚楚异常兴奋的犹如瞬间点亮了的脸色让他想多看几眼，便装作饶有兴致地听了起来。
“我今天不知为何被莫名其妙叫过去boss办公室，刚好就撞到了他们在……”
楚楚如此这般手舞足蹈讲得很是开心。
多久没见到她这般开心了？
乔夜一面应付着楚楚的兴致，一面私下考虑。
想到她微皱的眉头，魂不守舍的样子，什么都无所谓的平静，乔夜觉得眼前这个楚楚才是真实存在的。
“这样才好。”
乔夜忽然开口道。
灯光下他穿着白色的粗线毛衣，衬托的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嗯？”
楚楚没有反应过来，看了看乔夜，见他毫无变化，以为自己是幻听。
“说的我都有些困了，只是……”
看了看手表，已经四点了。
“再过几个小时又要上班了。”
“那就别回去了，我陪你说说话吧。”
进来这么久，一直惜字如金的乔夜说，他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两杯水，却没有回来，而是转身走去沙发旁边坐下。
沙发就在阿may和楚楚的位置后面不远处，原本是为了有客人过来时坐下聊天准备的，很是宽大。
楚楚便也走了过去，结果水杯捧在手上，水汽氤氲，看对方都看不太真切。
“然后你就被调到总经理办公室了？”
乔夜倚在沙发靠背上，引导着楚楚继续往下说。
果然，说起这个楚楚又精神起来。
“然后我就看到boss很不情愿地……”
楚楚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只是看着对面男生柔和的目光，自己就不知不觉说了好多。
直到……
眼前的乔夜越来越模糊，她伸出手想去抓，却不知为何没有抓到，反而自己被对方揽住了，再后来，她就不知道了。
“楚楚，楚楚？”
楚楚听到有人喊自己，睁开眼睛，阿may的脸露了出来。
“你不会昨晚一夜没回去吧？”
阿may面带惊讶。
“我……”楚楚坐起身，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衣服，是个长款的女式大衣，但是款式很老旧。
“天哪，你可真是。”
阿may往乔珊的办公室方向看了一眼，此时同事们都陆陆续续地前来上班了，楚楚收起衣服和满腹疑问，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看阿may的反应，这衣服肯定也不是她的，那就只能是昨晚在这里的乔夜的了。
只是他怎么会有女士的衣服？
这个样式，看上去像是妈妈那一辈人穿的。
难道？
“楚楚！”阿may的声音再次响起，楚楚回过神，却发现身旁还站了一个人。
“向哲！”
身旁站着的正是向哲，他笑着看向楚楚，晃了晃手中的早餐：“吃早餐啦。”
完全没有提昨晚发短信的事情。
楚楚恨不得立刻掏出来手机看看昨晚那条短信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条短信的发件人是向哲。
为什么上来的人是乔夜？
也不是说她更想看到向哲，只是……
感觉有些奇怪。
“向哲，昨晚你……”
“嗯？昨晚怎么了？”
向哲放下早餐原本准备离开，楚楚没忍住开口叫住了他，却见他略带诧异地回头望着自己。
那一刹那，楚楚肯定了，对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但是自己和他并没有熟到可以打探这样事情的地步，所以……
“没有，我想问你什么时候下班的，本来有些资料要问你。”
向哲微微一笑，说：“昨晚下班走得急了一些，要是知道你会找我，我肯定乖乖等着。”
楚楚一愣，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好在向哲又说：“早餐快冷了，你快吃吧，有什么问题等下再说。”
说完竟然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揉了揉楚楚的头发，然后不顾楚楚和阿may震惊的表情，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楚楚：“……”
阿may：“……”
上班时间到了不久乔珊便来了，楚楚抱着整理好的资料进了办公室，乔珊没多说什么，只让她把资料放下便是。
好容易熬过如坐针毡的一上午，阿may拖着楚楚便去了饭堂，匆忙打完饭，便忍不住拉着楚楚去一旁八卦起来。
“快说，你和向哲是不是背着我勾搭到一起啦！”
楚楚满脸通红：“哪儿跟哪儿啊！”
“可是……”阿may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他今天表现的略明显了呀，还揉你的头发，我还以为你答应了呢。”
楚楚说：“答应什么啊，我们就是一般同事。”
阿may说：“一般同事？是你傻还是他傻？一般同事人家天天给你买早餐还绕路送你回家？”
说起这个，楚楚忽然想到乔夜走之前和她说过的，向哲每次送完自己都又反回公司再回家。
“可是他和我说只是顺路一起走。”楚楚再说起这个也有些犹豫了。
“你啊，你是猪吗？”
阿may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是看楚楚一脸低落的表情，倒也提不起继续往下说的兴致了。
“算了算了，反正身为朋友我只是想你开心，你自己掂量着吧，如果真的没那个意思，早点儿和人说清楚也好。”
楚楚虽然迟钝，但也不是喜欢吊着别人的人，听到阿may这样说深以为是，便点点头。
只是因此而勾起的一些回忆，却是拦也拦不住地汹涌而来了。
“骆楚楚，我每天都会给你送早餐，你一日不答应我我就送一日，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邱白说这句话，好像才是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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