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黑夜来临
当时在车里的时候，苏南栀只看到了坐在后座的庄婉，也由于庄婉正好打开了窗户。但是她并没有看到郑道言郑管家也跟着一起来了。
在庄婉此趟目的达成，离开小岛了之后，郑道言却出现在她的面前。
先前她并没有看到郑道言，此刻的出现，也确实让她惊疑。
但是对于郑道言，苏南栀印象还不错，而且郑管家还曾经帮助过她，所以，她也对郑管家十分尊重。
“少夫人，请见谅，我现在还来打扰你。”郑管家还是一如既往的绅士姿态。
只不过，他那一声少夫人，却叫得苏南栀眉头一皱。
但是郑管家随即就解释道：“请不要介意，我已经习惯了叫您少夫人，您要是不喜欢，我不叫就是了。”
郑管家这样说了，她还能怎样呢。
她本来就还没和季寒轩离婚。
只是每当听到这个称呼，她就想起当初不好的回忆。
“您来，也是为了小愿吧？庄夫人该说的都已经跟我说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是找人送您回去吧。”她对郑管家尊重是有的，但是小愿的事情，她现在真的的不想谈。
郑管家脸上有些难色，说道：“不瞒您说，我也拐弯抹角，确实是为了小愿，但是我的原因，您一定要听一下，听完再决定是赶我走也不迟。”
赶他走？
苏南栀苦笑，她现在确实有点狐假虎威，赶人的姿态，但是也是不得已，郑管家这么说了，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她听听也没什么。
“郑管家，您说吧。”
冬天的白天很短，看到庄婉的时候还是太阳当空，一不留神，就已经夕阳西下了，在海岛上的感觉尤其明显。落日慢慢沉入海平线，壮丽的景象，就算看了无数次也不会看腻。
“奶奶已经这么严重了么？”苏南栀再一次确认。
夕阳照在郑管家的脸上，琥珀色的瞳仁流露出无奈的眼光。
“上次在山庄里，您大概就看到了，神志不清明，身体也孱弱，能撑到现在都是靠救命药吊着，换在普通人家，早就没了。现在，救命药怕是也吊不住了，我们都知道，就这几天的事了。”
苏南栀想了想，上次她去山庄的时候看到的奶奶的样子，当时确实把她吓了一跳，她无法想象，一个原本还生动可爱的老人，一下子萎缩的那么快，算起来，也不过七十多岁，七十多岁放在现在，普通家庭的老人大都还处于康健状态，至少还有十年可以消耗，更何况是季家。
“奶奶是得了什么病？”她不禁问道。
郑道言摇摇头，“除了很早就有的头风，就没什么其他问题了，可能就是老了吧。”
会老的这么快吗？
“那……季寒轩，他，知道吗？”苏南栀犹疑的问道。
季寒轩此时人还在国外，按照季昌荣的计划，季寒轩现在应该在国外忙的焦头烂额，应该无暇顾及这些，就是看看季家的人会不会通知他，而让他提前回来了。
郑道言听见她提到季寒轩，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精光，只是转而又黯淡的摇头，“还没有，少爷在国外的事很要紧，家里不想让他分心。”
苏南栀点点头，的确，整个季家，她看得出来，季寒轩大概和奶奶的感情最好，这事告诉他，确实是一个打击。
“所以，少夫人，您就当看在老夫人的份上，回去一趟吧，否则，她可能永远都无法见到自己的重孙了。”
苏南栀叹了口气，郑道言给她说这些的目的，还是想让她带着小愿回去。
奶奶对她不错，她对这个老人，印象也很好，于情于理，她都无法拒绝，只是……
“少夫人，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二爷，对吗？不知道，您能否相信我一次？”郑道言继续说道。
苏南栀微惊，认真的看着郑道言，她明白，郑管家管着季家上下大小事务，对季昌荣和季寒轩的争斗必然也是看在眼里。
她不说话，只听郑管家继续说道：“我可以跟您保证，您只需要回去几天，满足老人家的心愿，之后就送你出来，并且向你保证，我们不会把小愿强留在季家，这也是老太爷的意思，终究还是老太爷觉得，这些年亏季家亏欠你的。”
听到这里，苏南栀已经十分震颤了，季家会同意她带走小愿吗？就算爷爷同意，庄婉恐怕第一个不同意吧，她掐她的伤口，还留在她手上发痛呢，她不想冒一点点的风险。
郑管家见她不说话，无奈的说出来最后一个条件，“只要您完成老太太的心愿，老太爷说，完成之后，任您去留，您实在不想待在季家，他做主，可以让您和少爷离婚，并且会给您和小愿一笔安置费，以后，就不再打扰您了，老太爷一生说到做到，你尽管可以相信，话已至此，我替老太爷，等候您的答案。”
什么……
郑管家的最后几句话，无比有力的，一下一下敲打在苏南栀的心上。
她的心跳立刻就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一瞬间，她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无喜无悲，只剩下满脑混沌的思绪拉扯着她，掉入了无边的旋涡。
然后坠落……
坠落……
在那个旋涡里，她不知道挣扎了多久，只知道回神的时候，太阳已经沉入了海平面，最后一丝光线，在她重新看向郑道言的时候，也消失在天际。
“好。”薄暮中，苏南栀轻吐一声。
那一声是从她嘴里吐出来的，但是她却感觉不到是她说的。
然后她听见了郑道言的叹息。
“您和少爷，只能走到这一步了吗？”
她没答话。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留了，少夫人，记住，明早我来接您和小少爷。”
郑道言走了，苏南栀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她伸出手，触碰到的只有黑暗。
黑暗代表结束，也意味着新生。
或许，真的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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