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初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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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吴峰山上,一株株梨花或迎朝阳展颜怒放,或如害羞小姑娘娇羞低头微笑,或迫不及待的从绿叶间探出半个脑袋,感受暖意融融的春光,微微睁开睡眼。
这梨花一簇簇,一层层,如雪如玉,玲珑剔透,洁白万顷,像云锦似的曼延至天边。在这晶莹圣洁的银装素裹世界里,一位白衣胜雪,年约十八来岁的少年男子飘然而立。这白衣男子面若清风朗月,猿臂蜂腰,丰神俊逸,俊朗非凡。
白衣少年手挥柳枝腾挪纵跃,姿态曼妙无方,招式精妙绝伦。却不带一丝风声,好像没有一丝力道。微风徐来,成千上万的洁白花儿迎风摇曳喝彩。
一道身影快于闪电纵身跃来,拳风霍霍,拳影千重直击白衣少年面门。四围梨花被强劲的内劲卷起,纷纷飘落,如絮如雪,纷纷扰扰。飘洒中自有一丝丝劲道。
白衣少年脚步连错,闪过那人双拳。右手一抖,柳枝无声无息划破花瓣力道。花瓣成齑粉,香气四溢。那人对白衣少年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记杀招赞许点点头。
白衣少年手一扬,柳枝如灵蛇缠向那人双臂。那人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右手拽住柳枝,左手出拳击向白衣少年“颤中穴”。白衣少年左手紧握柳枝,右手紧紧抓住那人左拳。两人僵持盏茶时间。白衣少年微微一笑,若清风拂面,清爽宜人:“老师,现在是白天,不能动武的哦!”
那人是位年约三十,气度不凡的儒生,姓李名游,字悠然,与吴峰的父亲一起办了间惠民书院,传知授学。他见吴峰资质绝佳又勤奋好学,便每夜子时前后在这吴峰山上偷偷传授吴峰武艺。
“峰儿,为师想你替我去拜访位故人。”李悠然郑重道。
吴峰一口应允道:“好啊!不知老师要阿峰去拜访哪位老师?”
李悠然四处看看,确信没人,才压低嗓音道:“他并非孔孟门生,乃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铁笛侠客白可仁。”
“哦!”吴峰点点头:“老师,那白大侠在哪儿?”
李悠然摇摇头:“铁笛侠客云游四海,居无定所,为师也不知他在何方?”
“啊?”吴峰听了眉头深锁:“那峰儿又该如何才能找到白大侠呢?”
“你回家准备一下,过两天出趟远门!”李悠然答非所问,负手离去。
“可是我娘怎办?”吴峰大声道。李悠然早已去远。
吴峰凝视漫山遍野的梨花,俊目星光熠熠:“雪儿,这满山遍野晶莹如雪的梨花为你而栽,为你而开。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清风徐徐,将吴峰的囔囔自语传送出去。李悠然虽已去远,却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喟叹:峰儿念念不忘九年前的那个叫飞雪的女子,若跟他明说去白家提亲,他定然不去。他不去白家,又如何能从白大侠口中探知当年灭门的刽子手?想那白家为了吴家被灭门一事又受了多少苦楚?白家那丫头蕙质兰心,清秀可人。与峰儿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造化弄人!哎!
暮春时节,风残百花。吴峰山上洁白小巧的花瓣随风回舞。飘飘扬扬,纷纷扰扰。好像一场如絮白雪降临人间,美轮美奂。春风中洋溢着花瓣最后的芬芳,沁人心脾,倾心向往。
一位白衣胜雪的少年,骑在匹白色骏马上看着如画美景,从腰间取出竹箫。纯白如雪的花瓣伴随着悠扬婉转的旋律随风飘扬,翩翩起舞。
一曲完毕,白衣少年伸手接住几片晶莹的花瓣,心道:虽然师父说聚散随缘。雪儿,我真的希望这次出远门能够找到你。
一缕春风吹来,卷飞白衣少年手中的花瓣。白衣少年回过神来,将竹箫插入腰带。边策马徐行边朗声道:“箫音回舞梨花雪,期他日,箫笛共吟婵娟月。”
策马徐行一里多路,听到打斗声。俄而,只见四位青衣劲装打扮的壮年汉子在围杀一位六十来岁,形容枯槁的卷发老人。老人身上受伤,鲜血淋漓,且战且退。
“扑通”老人被一块石头绊倒,仰面跌倒。四位壮年汉子齐齐挥刀砍向老人。
“住手!”白衣少年纵身而起,手挥竹箫架住四把大刀。“咔嚓,咔嚓......”四声,竹箫断为四节。刀式略阻,又齐刷刷砍在地上,老人亦借这一阻之机,险险避过。
四人见阻止的是位白衣少年,齐声问道:“你是谁?出自何门何派?”
白衣少年抱拳一礼:“在下吴峰,无门无派。不知几位与这老伯有何深仇大恨,要置他与死地?”
“这死老头竟然敢偷我们神药山庄的九转还魂丹。死老头,快快交出九转还魂丹!”其中一人喝道。
“没有!还魂丹当然早就拿去救人了。”老人操着沙哑的声音连连摇头。
“胡扯!再不交出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四人吆喝着挥刀再砍。老人拉着吴峰道:“年轻人,救我!”吴峰右手击向两人手腕,飞足踢向另两人道:“各位,灵丹妙药自然是用来救人。你们又何必杀人?让这位老伯赔你们银子就是!”
“混账!九转还魂丹是我们师尊耗时一年,遍寻名贵药材才炼制五颗,名贵无比。我看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四人边说边展开凌厉杀招。
吴峰虽一身绝学,但毕竟初出江湖,又手无寸铁。而对方身手不凡,手中又有利器,转眼过了二三十招,双方一时未分高下。老人见此道:“没用的臭小子,接剑!”说着抽出腰间宝剑抛向吴峰。吴峰纵身接住。
“哐”一声抽出利剑,但见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吴峰仗着这三尺青锋,一招“月移花影”打掉四人手中大刀,四人皆手中一剑,鲜血淋漓。还是吴峰手下留情,未伤及筋脉。
四人大怒欲狂,左手入怀欲掏出药物迷晕两人。吴峰恐他们突施暗算,一招“惊涛拍岸”逼退四人,左手挽住老人,纵身上马,疾驰而去。
跑了五六十里,确信没人追来,吴峰才驭停白马,扶老人下马。为老人止血上药。老人伤口皆非要害,许是失血过多。老人面色焦黄,精神不振。
“臭小子,吴峰是你真名吗?”老人眯着混浊的眼睛问。吴峰见老人年逾花甲,胡须花白,一身粗布衣衫。显是混迹市井江湖已久。他出口“臭小子”,吴峰也不以为意,点点头。
“你怎么这么笨?出闯江湖怎么用真名?要是神药山庄找到你家找你家人晦气,怎么办?”老人朝吴峰头上就是一巴掌。
“呀,这点,吴某还真未想到!”吴峰霍然一惊,站起来:“我得赶紧回家!”
“回来!”老人道:“神药山庄没抓到你本人,能奈你家人何?他们肯定是追我们而来。难道你忍心看着我老人家被人五马分尸,不得善终?”
吴峰想想有道理,只得扶老人上马,两人策马缓缓而行。
夜晚,两人露宿野外。吴峰烤只山鸡与老人分食。老人吃着香喷喷烤鸡,赞不绝口。吴峰笑道:“吴某师从御厨......”
“臭小子!”老人举起油腻腻的手就要拍吴峰的头。吴峰忙头一偏闪过,右手隔开老人的,脏兮兮的手,皱眉道:“前辈,你怎么又动手?”
老人收回手道:“臭小子,一看你就是个初出江湖的雏儿,逢人只可说三分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吴峰点点头:“前辈教训得是。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人白了吴峰一眼道:“老夫为什么要告诉你?臭小子,老夫口渴,你去给我舀点水喝。”
吴峰点点头起身:“前辈,用什么舀水?”
“你手里不是有吗?”老人吹胡子瞪眼睛道。吴峰看看自己左手拿烤鸡,右手拿宝剑。俄而若有所悟,转身离开,转眼功夫就将剑鞘装满水递给老人。
老人吃饱喝足,打着哈欠道:“臭小子,老夫一夜没睡,你看着点。”说着斜倚棵树上呼呼大睡。
吴峰捡些枯枝燃起火堆。
子时,老人伸伸懒腰,打着哈欠道:“小子,你没睡?”吴峰微笑不语。
“我老人家从不愿欠人家人情,既然你救过我,又为我做饭守夜。我就将这柄剑送给你。”
“老伯,这......”吴峰迟疑了。虽然出闯江湖欠缺一件趁手兵器。也对子母剑情有独钟,可是一件神兵利刃如此唾手可得,未免匪夷所思。
“啰嗦什么?这子母剑乃是稀世奇兵,是铸剑山庄的得意之作。铸剑山庄毁灭,这柄剑也遗落江湖,最后辗转到老夫手中。老夫又不用剑就送于你。免得他日落到歹人手中。”老人猜出吴峰的顾虑,不耐烦道。
吴峰见老人盛意拳拳,只道他全是凭自己喜好为之,称谢接过。
老人又道:“随子母剑有套‘玄影剑法‘,剑谱给老夫毁了,今日老夫就传授于你!记住了!”说着操起子母剑传授吴峰玄影剑法。只见一团黑影,一道寒光,俄而就是九道黑影,十八道寒光涌向四面八方。吴峰看得暗暗心惊,连连喝彩。
天近拂晓。老人见吴峰短短两个时辰将玄影剑法练得出神入化,连连颔首,微笑道:“小子!子母剑为神兵利器,觊觎着者众。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出鞘。他会带给你血腥和杀戮!”
晨光熹微,东方的启明星熠熠闪光。
老人笑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吴峰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启明星笑道:“在下吴天启!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孺子可教!”老人满意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三个瓷瓶。将红色的瓷瓶交到吴天启手中道:“这是名贵无比的九转还魂丹。你收好!”
“前辈!你不是说......”
“笨蛋!神药山庄想将这稀世灵丹妙药送给武林一大魔头。那魔头若得此仙丹岂不为祸江湖?你收好,也算帮老夫一个大忙。若是神药山庄或那大魔头找你晦气,也可保命。”说着把仙丹往吴天启怀里送。
吴天启贴身收好。老人又道:“这白瓶的是跌打药,黄瓶的是金疮药。都收好!”
“前辈!这.....”吴天启疑惑看向老人,他不明白老人为何要将千辛万苦偷来的灵丹妙药都给自己,他的目的何在。
“收好!收好!你我相识就是缘分。走了!”老人不待吴峰追问纵身跃去。
“前辈!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吴天启追上几步喊道。
“聚散随缘!”声音传来,老人已在一里开外。
“又是聚散随缘?”吴天启唇角浮上一丝苦笑。纵身上马。驰入官道。
“驾!驾!”两匹快马驰来。
“糟了!该不会是神药山庄的人追来了吧!”吴天启回首,却见马上是两位娇俏的少女。
官道边的半山腰上,李悠然和那形容枯槁的老人比肩而立,目送三人策马远去。
李悠然悠悠叹了口气:“子母剑和玄影剑法一入江湖,峰儿的身份就昭告天下了。江湖必然会掀起血雨腥风。”
形容枯槁老人长长叹了口气:“我们已经让他随心所欲的生活了十八年。又不忍心告诉他身世,只有靠他自己去探查,惟愿他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声音却是娇弱的女声。声音里有不尽的怜爱和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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