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不该恨你么？
“顾大人，我不能与你和离，难道连回娘家都不行？”尚和郡主反问道。
程震宇冷眼盯着顾宪筠，对尚和郡主说道：“今日就收拾东西，下午就走，我看谁敢拦着你。”
“好。”
众人转身往外面走，独留下顾宪筠一人立在厅中。
程家不是宋家，程家是块铁板，顾宪筠该自认倒霉。
他浑身都在颤抖，头发间夹着着几丝苍白，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一样：“瑞王妃，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
顾镜黎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顾大人何出此言？”
顾宪筠眼眶通红，抬眸看向了顾镜黎：“王妃，你回家的日子里，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逼我到这种地步？”
“待我不薄？将三岁的我送至乡下？任由你那些远亲羞辱？三年前的冬夜，若非长陵道长路过湖边，救我一命，我已经淹死在湖里面的！”顾镜黎平静地开口。
“从踏入顾家起，立规矩，打压，甚至多次不分青红皂白地要打死我，任由祖母将我驱逐，妄想扣下我的嫁妆，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算是待我不薄？”
顾镜黎觉得顾宪筠的脑子秀逗了，说出这种话。
“这要是算待我不薄，那我待顾大人也不薄，至少现在，你们所有人都还活着。”顾镜黎一字一句地说道。
顾宪筠浑身一颤：“你恨我？你恨我！”
他还记得，顾镜黎走入顾家时，柔弱可怜，人畜无害！难道这只是骗局！
顾镜黎嗤笑：“我不该恨你？”
“从前的事情，都是你祖母，她做的，孝字当头，我实在无可奈何！”顾宪筠往前走了几步：“黎儿，你若是气这些，我可以补偿你，我们终究是父女。”
“活着的人可以补偿，死了的呢？”顾镜黎忽然笑了，绚烂的如同夜空忽然绽放的烟火。
可顾宪筠却觉得诡异，他浑身一颤：“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望了一眼这个宅子：“冤有头，债有主，顾大人不如想一想，自己有没有做错过什么，有没有害过别人的命？尘世间，因果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唰！
狂风起时，吹得院中噼里啪啦的作响，原本热闹的宅院，如今死气沉沉，空荡荡的，树枝在风中摇摆，张牙舞爪如同鬼魅。
顾宪筠后背突然一凉，浑身止不住发抖，他一步一步走向了顾镜黎，眼圈含泪，疾言厉色地呵斥：“一派胡言，我从未害过人。”
不知道这句话，是在骗他自己，还是骗别人！
无妨，梦魇一旦种下，便会日日夜夜的梦见，不得安生！
他瞠目决裂，双手举起，对着顾镜黎步步紧逼。
这时，君璟承快步从外面走来，顾镜黎迅速躲在了君璟承的身后，拽住君璟承的袖子：“王爷，顾大人好凶啊！我只是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
君璟承冷着眼睛盯着顾宪筠：“顾大人，注意你的言行。”
顾宪筠双眸猩红，愤怒与绝望在鼓动，听到君璟承的声音，他忽然清醒了几分：“是，下官冒犯了，请王妃恕罪。”
什么叫做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就是！
君璟承搂着顾镜黎，转身往外走，他说：“看热闹怎么不叫本王。”
“太兴奋了，没想起来了。”顾镜黎回答。
二人说话毫不顾忌，顾宪筠听得明明白白的。
望着空荡荡的院子，他的后背爬起了细细密密地鸡皮疙瘩，顾镜黎的话犹在耳边响起，因果轮回么？
细想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下坡路的？
是老夫人执意杀了顾镜黎开始么？
他们还在这儿么？因为老夫人要动顾镜黎，所以生气了么？
这样想着，顾宪筠忽然发现，眼前像是有许多的人影来来回回地晃动着，耳边似乎有女子的哭泣声，孩子的吵闹声，呵斥声！偶尔还夹着几丝嬉笑。
吓得顾宪筠出了一身冷汗。
不会的！
不会的！人死魂消，况且，他们根本回不来！
顾镜黎如今的依仗是长平王府，是君璟承，如果没有了呢！
顾宪筠眼底掀起了疯狂的漩涡，他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秦鸢躲在柱子后面发出嗤笑：“原来我在你的心中，就像是一颗棋子，想丢就丢啊！那倒是要看看，谁才是棋子！”
梧桐苑中，下人在清点东西。
顾若瑶说：“清点仔细点，连一个值钱的东西都不要留下，明白么！”
“是！”
尚和郡主泡了茶，准备了点心。
君璟承和程震宇面对面的坐着，程震宇说：“不知瑞王妃有何事，要问在下。”
“十七年前，程大人接手皇商，账本还有么？当时商会还余下多少钱？”
他一下子便明白了，顾镜黎要查宋家的事情。
他整个人变得严肃了起来：“瑞王妃，在下说句不好听的，宋家乃是罪臣门户，旁人避嫌都来不及，你问的话，我不敢回答，但今日你替我妹子说话的事情，我仍要谢谢你。”
尚和郡主给程震宇倒了一杯茶：“大哥，还是说清楚吧，王妃有备而来，准备替宋家翻案，宋家小子如今拜在王太师门下，高中指日可待，我可不希望我们程家被人不清不白地扣着罪名。”
尚和郡主是钦佩顾镜黎的实力的，短短两个月，她把顾宪筠逼到这种地步，甚至让尚和郡主看到了顾家的真相，可谓手段过人。
说实话，尚和郡主绝对不愿意和顾镜黎站在对立面！
程震宇沉吟了一下：“王妃不必怀疑我们程家，我也并非心甘情愿接手这些事情，我接手皇商商会的时候，十八个库房打开，全是空的，几百万两银钱，不翼而飞，不仅如此，还欠了许多商户的钱，都是我们程家咬牙替朝廷先还了商户的钱的，至于商会里面的钱，至今没找到。”
“怎么会？”顾镜黎问：“不能在宋家吧。”
“没有。”君璟承说：“本王看过抄家的册子，除了宋丞相那一份，也就是你现在的嫁妆那一份，二房和其他旁支的家产全部抄了，加起来不足商会钱财的十分之一，剩下的钱，像是不翼而飞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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