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小鬼作祟
那太监一看顾镜黎，眼中露出一抹凶光：“陛下，就是他们，就是她和宋渊，他们！他们杀了奴才的师父，殴打奴才，奴才心头有恨！奴才恨，恨不得他们去死！所以才……”
顾镜黎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人，实在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小太监眼中含泪：“顾提司不认识我？我是负责采买的，前些日子，你们杀的太监，你们就忘记了？”
杀的太监？
顾镜黎想起来了，那个差点把君宸轩阉了，吃回扣的太监……
“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你们根本不管我们活着有多难，在你们的眼中，我们永远都是卑贱的蝼蚁！凭什么！凭什么！”小太监眼圈猩红，眼泪挂在两腮，如囚笼困兽一般咆哮。
“你们根本就不懂，你们高高在上，我们卑贱如刍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为何不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反正我都活不下去了，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所有人，大家一起下地狱！”
他的哭诉中，好像是顾镜黎和君璟承不给他留活路，逼迫着他走了这么一条崎岖的道路。
差点血洗了整个皇宫，都是顾镜黎他们的错！
姜丞相姜赫沉声说道：“陛下，臣以为，宋渊向来有鬼见愁的名号，做事，太过嚣张，不留余地，早晚要出乱子，此次正是因为他手下无情惹出的霍乱。”
“物极必反啊。”
“宋渊太过严厉，仗着手中的先斩后奏的权利，时常大开杀戒，陛下臣以为，事到如今，收回这权利比较好。”
众人讨论着，这个锅，仍然想要宋渊背下去。
顾镜黎的眼底布满了冷意，君璟承拖着病体，站在惊涛骇浪前，挡住了汹涌的野兽，维护了大兴的海晏河清。
可，他所守护的人，却对他刀剑相向，何其讽刺？
顾镜黎一脚踹在那小太监的腰上，一脚踩着他的侧脸：“是么？杀你师父的原因是什么？拐卖人口，贪污钱财，差点误伤太子，他不该死？”
讨论声戛然而止，众人瞳孔微缩，盯着当场发疯的顾镜黎，喉咙滚动，叽里咕噜半天没说出话来。
姜赫脸色一白：“顾提司，你放肆，这是御前，你们都察院的人果然无法无天！不愧是宋渊的手下！”
“别吵了！”诚惠帝呵斥了一声，事关君宸轩的事情，总不能叫所有人都知道，君宸轩差点被阉了吧，他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顾镜黎看都没有看姜赫一眼，反而对诚惠帝说：“陛下，臣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宋渊现在半死不活，起不来床的，留着也没用，不如夺了他的权利，贬为庶人算了。”
诚惠帝嘴角都在抽搐，这两口子都不辩解么？动不动不是赐死就是贬为庶人的……
“咳，顾提司，幕后真凶也抓到了，此事，就可结案了。”诚惠帝说，他眼珠子很沉，帝王之术，他要制衡。
都察院与朝堂，就像是恶犬与狼群，互相制衡着，缺一不可。
宋渊鬼见愁这个名号，必须永远背下去，让人害怕，让人惶恐，才有作用！
顾镜黎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恨意，公平，公正，在什么地方？
这盛世之下，藏着一堆堆白骨罢了。
若是要她查，这满座的人，没有一个能逃得掉！可是，她能么？
顾镜黎盯着那小太监：“哦？因恨杀人？”
小太监拿出了赴死的决心：“是，我恨透了你们，我恨死你们了！”
“陛下，既然此人已经认罪了，这事情，便可以结案了，将这小太监五马分尸，挂在城门示众！”姜赫咆哮了起来。
小太监浑身颤抖，咬着嘴唇，一头磕在了地上。
顾镜黎笑了：“陛下，臣以为，一个采买的小太监就算勾结邪道，入了宫，也难以隐藏在表演的舞姬中……”
顾镜黎的话还没有说完，姜赫便喊道：“那可是邪道，邪道啊！能蛊惑人心，入了皇宫之后，根本不需要……”
“既然能蛊惑人心，直接蛊惑了陛下不就行了？刺杀未免太冒险了。”顾镜黎缓缓转脸瞧了一眼姜赫，语气冷淡，透着凉意，短短一句话，倒是叫人觉得血液发冷。
她这句话多多少少有点大逆不道了。
姜赫咬着牙，忍着浑身逆流的血液：“顾提司到底想表达什么？”
“姜丞相又想表达什么？”顾镜黎反问。
空荡荡的殿堂，顾镜黎和姜赫对峙着，二人的眼睛都透着凉意，一个要追查，一个要结案，谁也不让，在朝堂掀起巨浪。
“不好了，陛下，贵妃娘娘出事了，她在宫中拿着刀乱砍，扬言要杀光所有人！看起来，像是，像是被鬼怪操控了！”小太监浑身颤抖地说道，最后一头磕在了地上。
姜赫瞳孔微缩：“贵妃！陛下，快去救一救贵妃娘娘！”
诚惠帝看了一眼顾镜黎，沉声说道：“走！”
此事好像坐实了姜赫的话，邪魔外道，蛊惑人心！
白露宫中，高高在上的贵妃，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嘴唇发乌，手中握着一把剪刀，低语着：“杀，杀光你们所有人！杀，杀杀！”
“母妃，您把剪刀放下，有话好好说，您把剪刀先放下！”舒颜公主君梦灵吓得魂飞魄散。
不少宫女太监围绕着，不少人受着伤，不是捂着手臂，就是捂着小腿。
乍一看，姜贵妃确实诡异的像是鬼怪俯身了。
“陛下！”
诚惠帝带着顾镜黎踏入门口的时候，众人便像是看到了救星。
君梦灵带着泪奔向了诚惠帝：“父皇，您救一救母妃吧，求您了！”
顾镜黎打量着眼前的场景，白灯笼飘荡着，有个小小的黑影如一团雾气在白灯笼上跳跃，发出了如同小儿的嬉笑。
旁人听不到，她却听得不能再清楚了。
像是孩童低声倾诉着，一会儿放声大哭，一会儿嘻嘻地笑着，叫人寒毛直立。
诚惠帝瞧顾镜黎盯着白灯笼，他冷声说道：“如何？”
这个威严的帝王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仍不可控制的后退了半步，鬼怪乱力，不受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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