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以身殉道
她像是慈母开导着顾镜黎,将她从漩涡中扯了出来,让她投入自己温暖的怀抱。
顾镜黎乖巧地点了点头:“谢谢伯娘,我明白了。”
皇后将糕点送入口中:“姜贵妃此番也算是釜底抽薪。”
顾镜黎咬着糕点:“伯娘,也觉得她是自导自演。”
皇后笑了起来,带着几分飒意:“这么简单,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不争不抢,不代表看不破。
“来坐。”皇后将顾镜黎拉了起来,坐到自己的身边,她低声说道:“黎儿,既身在烟波之中,雾里看花,那何必拨开云雾,非要看得清楚?”
这句话,像是敲打在了顾镜黎的心头。
为什么非要看清楚?为什么?
顾镜黎离开凤溪宫,没再去提审那小太监,而是闷头回了轩兰阁。
宫宴刺杀一案彻底落下帷幕,那勾结邪道的太监,尸体在城墙挂了三日,血流干,身体如破布一般摇晃着。
草长莺飞时,万事归于平静。
御书院一如既往响起了朗朗读书声。
春闱在即,御书院之中,竟然也有信心满满打算试一试。
几个学生聚在了廊下,对着一尊小雕像叩拜:“求天寿真君保佑,此次我必定高中!若是高中,必定好酒好菜招呼着。”
“我不求太好的名次,一脚跨过去就可以了!”
“格局打开,中一个状元就好……”
“你做梦吧你!”
顾镜黎路过场上,瞧着几个学生在廊下打闹,椅子上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木雕,雕的是一个捧着书本的少年,眉眼透着傲气。
“顾太傅来了。”有人看见顾镜黎来了,惊呼了一声,众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一个个吓得跟小鸡仔一般,想要收起来木雕,又不敢,左右试探,愣是不敢动。
顾镜黎索性走了过去,她抄起木雕把玩了一下,笑着问道:“这是谁?”
听顾镜黎问,有个人壮着胆子说道:“顾太傅可听过,江陵有男儿,学富五车,过目不忘,天生奇才缪天寿?”
顾镜黎蹙眉低声说道:“这名字取得不好,名字太大,命格压不过,只怕短命。”
另外一个人一听,立刻点头:“啊呀,您说对了,就是短命,他才高八斗,出了名的旷世奇才,乡试时,一骑绝尘,那文章,连当今王太傅都称‘前无故人,后无来者’!”
“哪儿没有来者?后来不是出了一个瑞王……”
那个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同伴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小腹,他抬头看了一眼顾镜黎,立刻闭上了嘴巴。
另外一个人继续说道:“瑞王和缪天寿始终不是一个年代的人嘛,众人对缪天寿寄予厚望,觉得他定会夺下状元,骑马观花,结果,缪天寿落榜了。”
“落榜了?”顾镜黎诧异地开口:“怎么会?”
“是啊,所有人都觉得,怎么会。他是天才,他怎么会落榜?”
“缪天寿不服气,敲了登闻鼓,要求公开审他的答卷,一审,辞藻华丽,天花乱坠,却不实用,与他平日里面的文章,完全不同,连缪天寿自己都不敢相信,那竟然是自己写的。”
“有人调换了试卷?”顾镜黎越听越是疑惑。
众人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缪天寿虽然有才华,但他出生寒门,到妙都备考时,他不接受任何人抛出来的橄榄枝,他想做个纯臣,他天生傲骨‘不与权贵拉帮结派,他想日后立于朝堂,还天下海晏河清’。”
顾镜黎听到这儿,也开始摇头,天下,哪儿来的什么纯臣?一旦和众人不一样,就不会被容纳,就像宋渊一样。
“后来呢?”
“听说,后来,他没得到所谓的公平,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客栈,嘴巴里面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一滩烂泥’。”
“缪天寿当夜就想自缢,他拿着白绫想上吊,却又怕死在客栈里面,影响客栈的生意,他想死在街道上,又怕路人害怕,最后,他在乱葬岗自焚了,烧掉了他所有的文章,因为至纯至善,被人称为真人。”
顾镜黎一听,浑身起鸡皮疙瘩,一个带着怨念的人,在怨气最重的乱葬岗自焚……
虽然缪天寿生前,只想着不要吓到世人,也不知道乱葬岗自焚的厉害,但是顾镜黎知道呀。
为鬼后,心头怨念与恨会无限放大的……
她虽然钦佩此人,但却跪拜不得呀,这些笨蛋。
顾镜黎瞧了那雕像一眼:“一个落榜的,引火自焚的,你们别瞎拜。”
被顾镜黎一说,众人顿时有种汗毛直立的感觉,只觉得那尊雕像诡异了几分,有点吓人……
他们连伸手去拿都不敢。
“行了,雕像放在这儿,去上课。”
“是!”
“简直就是天妒英才。”
“就是,太可惜了,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十七岁就自焚了。”
众人走后,顾镜黎将木雕的缪天寿像拿了起来。
这像雕刻的很好,少年的意气风发,少年的傲骨,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是不是也发现了,这朝堂,与他想象的不一样,干脆以身殉道了?
君璟承捏着折扇的手背在身后,他立在顾镜黎的背后,瞧着顾镜黎捏着雕像发呆,连他到了都没有发现。
他视线从顾镜黎的肩膀穿过,瞧着她手中捏着一座缪天寿的雕像,顿时君璟承的脸黑了。
他伸手,修长的手指夺过顾镜黎手中的雕像。
“诶!”
君璟承捏着雕像打量了一眼:“还没我长得好看。”
顾镜黎:“……”
君璟承将雕像递给了宋早露:“埋了吧。”
“是。”宋早露就着醋意接过了雕像。
顾镜黎:“……”
“缪天寿也算豪杰,妥善安置,这样多不好。”顾镜黎说。
君璟承眉峰微挑:“豪杰?一朝落榜,便引火自焚?算什么豪杰?懦夫罢了。”
顾镜黎:“……”
她决定不和君璟承讨论这个问题,她问:“你怎么来了?”
“本王想来就来。”君璟承墨发玉带,今日额间带着一指宽的抹额,额间有一块羊脂玉,衬托的他如天上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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