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阵中阵
眼前火红的灯笼与明亮的楼阁逐渐褪色，变成一片火海，火光无情吞没这一方天地。
半壁房屋塌陷下去，落入了湍急的河流之中，须臾便被卷走。
美娇娘摇晃着，黑与红交替，变成了脸上露出惊骇的男人。
他们拿着剑围绕着华烨，那些熟悉的面孔上布满了惊恐，看待华烨的目光，像是看待什么骇人的野兽。
鲜血顺着地板不断蔓延，一直流淌到了在断裂的地方，顺着峭壁流淌入了河水之中。
残肢碎肉到处都是，贴在墙上，黏在灯笼上。
一颗眼球，就那么直挺挺地贴在了华烨的手背上，眼仁直勾勾地盯着华烨，死不瞑目。
华烨惊恐地后退了两步，眼珠子一咕噜滚到了地上。
大概太过于惊骇，一众杀手又后退了几步，往地道的入口处退去，生怕华烨突然发疯，连他们都不放过。
华烨捂着发疼的额头，逐渐回过神来，方才他中了幻境，回到了最恐怖的梦魇之中。
他把身边的人视作仇人，全都杀了，血洗了整个宫殿！
身边的人视他为野兽，不敢靠近他，生怕他动手。
这一切，出自于谁的手笔？
愤怒在华烨的胸腔里面涌动着，他是最厉害的阵法师，居然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儿了！
他仰头大骂道：“顾镜黎！你给我出来！”
回应他的是浪花拍打石壁的声音。
华烨气的半死，继续破口大骂：“顾镜黎，你要打便出来光明正大的打，别使用这种腌臜的手段，阴险，狡诈！”
风声呼啸着，吹得残垣断壁摇摇欲坠，焦黑的木料轰隆一声，掉到了河水里面。
这悬崖峭壁上哪有什么顾镜黎？
众人看着华烨大声地骂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开口说话。
护法疯了，大开杀戒，还要甩锅给顾镜黎！
众人悄无声息地后退着，再后退着，最后退到了黝黑的地道里面。
华烨见众人眼睛里面的防备，他胸腔涌动着怒意，恼怒地说道：“这一切都是顾镜黎做的！你们跑什么！我没有杀人！”
那武士的领头人颔首说道：“护法，你说得对，但是我们觉得，您可能生病了，我们去请大夫来给您看看！”
“尔等敢走？”在属下的不信任之中，华烨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他瞠目决裂，原本就抖如筛子的属下，更加害怕了，立刻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神警惕，握紧了手中的刀剑。
生怕华烨突然暴起，攻击他们。
华烨眼眸一冷：“顾镜黎！你给我出来！”
一看华烨发飙，其余的武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地道里面跑。
华烨死死握着剑，气急败坏地冲着空旷的夜喊道：“顾镜黎！”
他早就摒弃了在顾镜黎面前一直维持的高深莫测的模样，变得丧心病狂。
他挥舞着剑，四处乱砍，屋内的东西被摔碎，噼里啪啦的作响。
没有得到顾镜黎的回应，华烨开始害怕，害怕自己真的病了，害怕身体恢复不了，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他怕死！
当人心中的恐惧被不断放大，就会逐渐侵蚀自己，乱了方寸。
华烨披头散发，身上的伤口裂开，血液染红了衣摆。
乱砍一通过后，他扶着剑，喘息着喊道：“顾镜黎，你出来！出来啊！”
他的声音颤抖，明显带着惧怕。
突然，空旷的屋内，响起了女子的冷笑声，她轻哼了一声说道：“你也有怕的时候。”
华烨猛地抬头，见顾镜黎晃荡着双腿，坐在房梁之上。
君璟承套上了宋渊的马甲，换了一身黑色的袍子，面上覆盖着面具，冷着眼眸盯着华烨。
华烨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他捂着心口喘着粗气说道：“果然是你搞的鬼！”
华烨对逃往暗道的武士喊道：“出来！是顾镜黎搞的鬼！本座没病！”
回应华烨的是暗道里面涓涓细流如溪水的血液，猩红一片，格外刺眼。
暗道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宋寒三人衣襟被鲜血浸透。
宋寒笑眯眯地说道：“顾大人的计划真好，他们全部逃到了暗道里面，我们出手杀人，他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暗道太小了，只能一个人通过。
晨曦和朝阳的武功都很高，对华烨的武士来说，简直就是碾压式的打击，挣扎不了，往后退么？出口被堵住了。
一群武功高强的人，被堵在暗道里面，成了困兽，被一个一个杀干净。
华烨脸上染血，抬眸看向了顾镜黎，一字一句地说道：“就凭这个？你就想杀了我。”
“油尽灯枯走投无路了。”顾镜黎说，修道之人的灵力有限，华烨摧毁了半座屋子，耗消的灵力，不是一星半点。
“你！”华烨站在残肢碎肉当中，剑锋指着顾镜黎。
可方才发泄了一通，伤口再次裂开，气急攻心的时候，华烨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顾镜黎不为所动，跟宋渊闲聊：“你猜猜看，他看到了什么？勾起了他的心魔？”
“是什么？”宋渊问。
顾镜黎似笑非笑地说：“当然是在青楼啊，华烨道人修道之前，可是被很多很多人侵犯了，看到青楼，看到那些人，他就会想起那天晚上的疯狂和绝望。”
“别说了。别说了！”华烨血液奔腾，气的咆哮了起来，甩起了长剑，刺向顾镜黎。
宋渊长腿一抬，一脚踢在剑身上。
剑直挺挺地插在了华烨的面前。
宋寒捂着嘴巴阴阳怪气地开口：“哎呀，真的呀，那也太惨了吧，是因为这个样子，心生恨意，入了邪道么？”
“不是哦，他也并不是什么好人哟。”顾镜黎薄唇微勾，轻笑了一声说道。
华烨披头散发，双眸赤红：“不许说了，不许说了！”
“他母亲，是个老鸨，开了一家青楼，无数女子被折磨死，华烨的乐趣是什么？当然是折磨那些姑娘，善于攻心，这些姑娘们，被打被蹂躏，被羞辱致死，她们化成了厉鬼，报复了华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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