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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个人 一根棍


稳定低生育水平,靠什么稳定?当然是严厉甚至是残酷的工作手段。

        农村的墙上,“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农村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提高人口素质”等等的标语口号层出不穷。但越是宣传,大家对生育男孩的热情越是高涨。

        没办法,在以劳力论英雄的农耕年代,多一个儿子,就意味着家里多一个劳动力,种地可以多种几亩,年底收入也可以比别家多一些。

        至于多出来的支出,相比之下就是毛毛雨了。

        更多的人还是抱着“养儿防老”的思想。在农村,你家里没有儿子,别人根本不和你打交道。

        为什么?因为你家里后继无人,没后劲。

        所以越生越多,越多越生,想尽各种办法逃避计生政策。“超生游击队”比比皆是,乡镇一级的主要工作精力,就放在了计划生育上。

        因为计划生育有一票否决权。

        什么是一票否决?举个例子,比如你这个乡镇,乡镇企业的数量和产值在全县各乡镇里排名第一,农业税费收入在全县排名第一,教育质量在全县排名第一,等等等等,有了这么多第一,年底考核的名次,就算不是第一,也该是第二第三了吧?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可是如果,你乡里的计划生育工作没做好,人口出生率没达到上级的标准。那么对不起,前面的多少个第一也白搭,直接划为末位,没商量,哭都没地方哭去。

        更形象地形容一下,计划生育,就是那一长串“0”前面的“1”,没有这个“1”在前面领路,后面再多的“0”都是无用值。

        所以,乡镇干部对计划生育这块活儿,是又怕又烦。

        所以大家就做了许多违心的事,这些事情多年以后想起来,都隐隐做痛。

        秦昊清楚地记得2015年的一条新闻:西部一个农村妇女,曾经因为超生被计生办人员实施了大月份引产。在国家实施全面二胎政策的当年,她成功生下又一个孩子。

        孕妇当初被引产的照片,秦昊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前一刻还在母体肚子里活动的小生命,躺在冰凉的手术床上,浑身青紫。她的母亲躺在另一侧,表情无助,欲哭无泪。

        秦昊的记忆中,李裕村的武凤梅,也是在这个冬夜里被实施大月份引产的。

        她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终于还是没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一项政策的出台与终结,都有它的历史背景和现实需求。这个无可厚非,时间总会证明一切。秦昊无心去细想这些,因为武凤梅已经被两个女人拉扯着迈出了屋门。两个女人,一个是村里的计生专干,另一个是乡计生站的四术员。

        看到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群人,武凤梅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去。

        身边两个女人赶紧拉住她,武凤梅的眼神变得绝望,不再挣扎,摸着自己的肚子,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她的公公婆婆被大刘等人挡在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急的直跳脚,却无可奈何。

        见事情办的这么顺利,贾群民一颗心放到肚子里。

        来的路上他一路琢磨,生怕有人通风报信,让这个武凤梅再次跑掉。要是那样,自己在县里可不好交代。

        “赶紧,上车,回乡里。你,和乡卫生院联系一下,让他们准备动手术!”

        贾群民一挥手,大家开始往院外走。

        秦昊的目光一直盯着贾群民,见他掏出手机按了几下,说道:“书记啊,我老贾,对,人到手了,嗯,我们马上回乡里,对对,放心吧,这下没事了,好,挂了。”

        贾群民和乡党委书记任全伦在电话里通了气,拍拍手,回身看看被大刘一群人控制住的武凤梅家人,点点头说道:“这下好了吧,让你们早点把人叫回来,你们不听,现在怎么样?”

        武凤梅的婆婆已经哭成了泪人,她不敢指着乡长,只好狠命指着村书记骂道:“你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货,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老天爷雷劈了你!老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吧,这叫什么事呀?”

        她男人,也就是武凤梅的老公公气的直哆嗦,张牙舞抓地扑上来要踢贾群民,却被大刘紧紧地抓住两只胳臂,脸涨的通红。

        贾群民本来想在这家人面前抖一抖威风,顿觉无味,转身就往院门口走去。

        只是他刚到院门,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吼:“姓贾的,老子和你拚了!”

        贾群民大惊转身,只看见一个干瘦的汉子站在自己身后,双手举起一根椽子,两眼冒着凶光,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李大刚你干什么?放下手里的东西,你这是什么行为知道吗?想进派出所了是吧?”

        贾群民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面前这人他认识,这个干瘦的汉子就是武凤梅的男人李大刚,平时老实巴交,三棒子也压不出一个屁来的主儿。见他居然拿着根椽子躲起来想吓唬自己,贾群民觉得很可笑。

        秦昊早就注意到院子墙角里的黑影,他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两步,站在了人们不注意的黑暗里,离李大刚近了几分。

        院子外面几个人听到院里的动静,趴在门上瞅了瞅,又放心地缩回去。

        原因无它。这个李大刚在大家心目中的战斗力基本上为零。

        就算是要在领导面前表示一下护主的意思,也犯不着这个时候出头,因为这样做,动机太明显了。

        就像是一个人在路上走着,你突然冲过去从他头上接住一片树叶,然后和他说:“看看,幸亏我救你一回,要不这树叶还不把你砸伤?”

        这不明摆着被人说“神经病”吗?

        所以大家都没把这当回事,继续各干各的,任凭乡长大人和手持棍棒的农民李大刚对峙。

        贾群民见李大刚举着椽子,张口结舌地瞪着自己,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指了指对面干瘦的汉子,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拿根棍子就是孙猴子了吗?在这充什么大尾巴狼,赶紧滚回去睡觉,你个软蛋!”

        说完,贾群民转身就走,把后背留给了李大刚。

        千不该万不该,贾群民不该最后说出“软蛋”这两个字。

        这对于老实巴交的李大刚来说,可以说是人生的奇耻大辱了。

        自己的老婆被人推着去做引产,自己却丝毫没有办法去解救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这对一个农民来说,是无比悲哀的事情。

        李大刚的父亲眼里要喷出火来,大叫一声:“小子,敲他,敲死了,咱爷俩给这王八蛋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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