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撞车撞出“萌萌哒”钓友

天黑了，外面来了几个要鱼汤的人，六芒出去打发他们，道明了没开钓的原委，多数人谅解，潘帕斯飞鹰端着饭碗，硕大的身体毫无光彩，像哀求似的说：“伙计，我老婆怀孕三个月了，营养不良，我们看不起医生，也不敢乱吃药，希望您能救救她。”

        六芒咬着指头说：“我不是医生啊！”

        “看中国电影上说，你们中医很神奇，您来自中国，多少会一点儿吧？”

        面对病急乱求医的潘帕斯飞鹰，六芒实在不忍拒绝他的请求：“谢谢您对我的信任，俗话说，隔行如隔山，我不是医生不能随便开药方。孕妇身体娇贵，不能乱喝鱼汤，在我们中国，鲫鱼汤非常补身体，尤其对老人和孕妇，我明天尽最大努力给你钓来！”

        六芒说这话脊梁骨发虚，他来到笛特驴市从未见过鲫鱼，以为像和中国一样随便哪条河都有，即便河里没有、超市里也会有。

        潘帕斯飞鹰带着期望的眼神、怏怏离去，六芒暗道：冲着这老兄死一户口本人的眼神，明天必须满足他的心愿，实在不行就只能去买了，如果买鱼，还得在鱼嘴上扎个眼儿、免得穿帮。

        六芒出去把晒了半天的大米收拢，放到鼻子边一闻，果如胡悠哥所说，有股大自然的阳刚香味，好似太阳光钻进了米里，忍不住捏了几粒放在嘴里，嚼的嘎嘣脆，感受生米的甜香。

        **神童搂着一个女孩儿进来，问他：“嘿！伙计，又钻研出什么好吃的了？”

        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六芒笑眯眯的答：“营养、保健极品良药，女人吃了皮肤光滑、颜色鲜亮、营养全面。”他目光落到**神童搂着的小姑娘身上，和上次来的长的不一样，看来换“新品”了，心中略微佩服了一下下：这小子换女朋友比电脑更新换代快啊。

        **神童在女朋友臀部上抚摸，看出六芒的目光有些好奇，笑道：“美女的好身材都是男人摸出来的，好女人是FUCK－－－－要不我给你介绍个美女，帮她改造改造身材？”

        六芒嗓子眼儿咯喽一声、咽下了生米：“挠!挠!挠!术业有专攻，你练好了可以当按摩专家!”

        **神童哈哈大笑，用右手大拇指向左拳孔里插去，嘴里道：“专家也不是铁打的，据说你们中国饮食可以壮阳，你研究的晚餐能不能帮我啪啪、啪啪？”

        六芒抓狂了：“你可以试试！”

        **神童信心大增，问明配料，找来粉笔、在小黑板上唰唰唰写了几行字，挂到啤酒媚媚的厨房前。

        六芒扫了一眼，差点乐的掉到河里，只见上面写道：“大厨急需大米、玉米、黑米、小米、花生、枣、杏仁、核桃等杂粮做极品药粥，男人吃了啪啪，女人吃了啪啪啪！”

        晚上下水道里忙碌起来，流浪者们运来一些搭舞台的板材、器具，六芒帮着抬了一会儿就被众人轰回，他又去啤酒媚媚那里找麸子，据胡悠哥的课程讲，用来喂牲口的麸子在多数顶级商品鱼饵里都有，它含蛋白质、维生素、铁等，混入酒米里，可以产生雾化效果，很快的扩散窝子，起到吸引鱼的作用。

        六芒装了一瓶麸子，看见百宝箱坐在岸边、空空的双手像抱个木棍一样一抽一抽的，细细观察，发现百宝箱是在做提海杆的动作。六芒骤然想起了个“花痴”的华丽词汇，不，“鱼杆痴”，向他打个招呼，百宝箱傻笑着：“对不起，上午太对不起了！”

        六芒笑道：“没关系。多亏你帮忙，我熟悉了钓鱼规则，还和美国警察做了――”他本想说“做了夫妻关系”，话到嘴边换成，“做了朋友，以后想钓鱼找我。”

        “不了，不了！我一个拾破烂儿的，这辈子能钓到那么大的鱼不白活了，呵呵呵呵――”他用手比划着，幸福的笑着，眼角泯着晶莹。

        六芒拿着麸子回帐蓬，在网上冲浪研究胡悠哥公开的贴子、背诵师兄传来的课程。

        睡到早上5点，惊醒，慌里慌张的配制窝料。胡悠哥制窝料分为三种味道，统称“秦汉第一诱”：一斤米配20克酒，称之为淡味；一斤米配30克酒，称为中浓味；一斤米配50克酒，称为浓味。六芒昨天下午配的山甘丁药引酒按常规要泡45天，而且药引酒还要掺低度大曲酒再次稀释为供日常使用的“开饵酒”，但今天上午就要比赛，六芒不得不提前使用，权拿药引酒当开饵酒，搬出广口瓶一看，白酒颜色已变成黄褐色，用力摇了摇，思考了半分钟，此前在老家做酒米少说也要放二两酒，有一次听某高手所言，一斤米里放了一斤酒，鱼屎都木钓上来，胡悠哥的“秦汉第一诱”讲的很清楚，米里兑酒都极少，自己对其性质不熟悉，搞不清哪种配方适合美国，暂时取个中庸吧，小心翼翼的取出30克药引酒与碾碎的米搅拌、装瓶，整个手上沾上了浓浓的丁香味，用水洗都洗不掉。

        他收拾渔具，总觉得少了什么，一样一样对比，突然发现少了打窝器。六芒在大陆从不用打窝器，都是用手扔，有时候还与别人比谁扔的准。这在胡悠哥的教程里是公开“谴责”的，理由是：惊大鱼、引小鱼。

        昨天上午六芒仍是用手扔，已充分领教了胡悠哥的教诲，得整改。

        他上网搜了搜打窝器的制做方法，比较简单，找了一个矿泉水瓶，倒立起来，剪的只剩下瓶口的一块、约有7厘米高，在最高位置两侧各扎一个眼儿，拴死铜丝，好似一个扁担一样，又在瓶盖上扎了四个眼儿，取一截50厘米的废线，一头打活结、用来挂杆梢上，另一头在其距末端15厘米的地方拴一个铜丝做的钩子，再把线末尾拴到瓶盖上，如此操作，一个简单的矿泉水瓶打窝器便做好了。

        六芒咬着面包，夹着渔具包、扛着海杆、竹杆上到路面，把东西绑到自行车上，10米的竹杆太长不好拿，只能架到自行车把手上，悠着劲儿骑到学校门口，那个难受劲儿堪比狮子走钢丝。

        已7点半了，六芒在百米外看到学校门口聚了两大堆人。左边的是学生会的人，正在大门上方挂横幅，上书巨字：热烈祝贺我校女婿小布什昨晚获2016年美洲超级歌星大赛冠军!

        六芒心道，泥马嘀，有这么做广告的吗？学校培养不出优秀学生，把女学生的丈夫都牵扯进来当喙头了。

        右边是本班人马，俄籍班长“袜子搁到雪里头”早等的花儿谢了六遍，他35岁，长相“?碜”了点儿了，一头金毛狮王似的长头发盖住了半边脸、为形象加分不少，站在校门口格外显眼，在他身边有十几个同学，六芒基本都面熟，一个个拎着海杆、背着渔具包，自行车上架着帐蓬、椅子、大伞、啤酒、零食，看着既像是去钓鱼、又像是旅游。但是大家做的共同动作是看手机。有的看新闻、有的看视频，班长玩的是手机游戏，手机里传出来“嚯嚯嚯嚯――”的斩杀声音。

        六芒凑上去看，他正在杀兽夺宝。班长玩的正high，慢条斯理的介绍：前天回来后，班里的其他同学听到消息后也想参加比赛，大家合议了一下，决定来个对抗赛，我们经管班目前共有24人参加，牧小野已经带一路人去“占比赛场地了”，我带一队跟你一起走，你等我杀了这头妖兽再出发。

        六芒一听，牧小野哪里是去占场地？明明是熟悉赛场去了，立即扭转车头，目光中、前方一辆电动车斜插过来、拐向校门，意识到会被自己的竹杆挡住，紧急转车把，尽了全力，自行车头上架的竹杆太长、仍照着对方的心口刺去，对方大惊、张开胳膊躲避，竹杆从其腋下穿过，电动车失控咕哩咕咚撞到六芒的自行车前胎上，那人反应相当快，用“秒杀”来形容“快”不过分，提前腾空，双臂展开鹰钩手、居然摆出了《少林寺》上秃鹰的招牌动作，稳稳落地，鼻梁上的眼镜由于惯性斜掉在嘴角，嗓子眼里喷出了一串标准的国语：“龟毛、机车、夭兽－－－－”

        六芒本人无碍，情知闯了祸，蹦下自行车去扶，见到那人没受伤，比自己年龄略大、胸口挂着学生证、车上也带着渔具，马上使出“禅”字诀，套近乎：“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老乡哥，我们要去参加钓鱼比赛，走的急，对不住喽！”

        “哦！”那人脸上由暴风雨变得阴云布，左右打量，也怕自己的电动车把对方撞出祸端，口气柔和了许多：“哦――吓死本宝宝了！你太不长眼了吧！”

        六芒见有戏，试探着问：“我要和日本鬼子比赛，嫩要不要一起去？”

        众同学一起围过来查看，那人的眼光从六芒肩头穿过、落到了一个身材修长的漂亮女同学身上，眼睛绽放出奇迹般的光芒，好似经魔法催生的树芽，长、长、长、长成参天大树：“唔？萌萌哒――干日本鬼子，好样的，我最喜欢搞小日本，来死狗（let’sgo”）！”

        那人脸上阳光灿烂、揉着屁股蛋子与六芒并驾齐驱，六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哦，不，是鸡屁股上的疙瘩。

        路上，那人帮六芒开路，六芒感叹，还是中国兄弟好啊。一聊起来，那人也是野鸡学校的学生，比六芒早来俩月，名字叫“泡牛”，不是本名，据说特喜欢炒股，总想泡一个超级大牛股，炒了十几年却炒到无数的大熊股、简直泡到萝卜地里了，所以到了美国改了名字，以此为誓，立志炒出大名堂。

        六芒的自行车前胎车圈被撞“陇”了，骑起来一蹦一蹦的，不妨碍比赛的劲头，更莫名的加上了个“拼日本鬼子、为国挣光”的由头，浑身每一个毛孔充满了斗志。

        钓鱼的人喜欢赶早，才8点多点儿，笛特驴河边就聚起了三五成群的钓鱼人，很多熟悉渔情的本地人天不亮就来占位子，所谓“野钓占屁股”嘛。牧小野率一群人占了二百米的河岸，路亚、海杆、矶杆甩的哗哗响，鱼护里的鱼跳的响哗哗。

        肥肥的牧小野背着手、摆出玉树临风的造型，双眼嘀溜溜转、盯着远方的河面。脚下是一个拉杆渔箱，装有钓箱、钓箱，还有中国常见的手杆。六芒心骂：“装啥装？哪里出鱼、哪里不出鱼，鱼的裤衩子早被你看穿了。”

        班长袜子搁到雪里头很快组织起人马，制定规则。上午集体对抗、下午单挑。因为今天的温度有点热，8点已达到26度，天气预报中午能达到34度，好多人抗不住。上午的项目为赌单尾重，不在乎鱼的数量，只比哪一方钓的最重的一条鱼，输的一方一人给赢的一方200美元用来请吃午饭。

        这种方法简单易行，众人应一声，挑边、分配人。

        袜子搁到雪里头抛硬币，自己与六芒一方在东边100米，牧小野在西边100米。泡牛的到来让牧小野那边少了一人，牧小野朝西边挥手，单手挥完、双手挥，双手不够用、双脚蹦着挥，就差给他脖子上缠根毛巾就可以扭秧歌了。见仍不奏效，手伸到嘴里，鼓起腮帮子吹起口哨，那哨音山崩地裂？不，没那么强悍。细若丝蚊？不，没那么娘儿。比哀乐响亮点儿，太、太折耳朵寿了。泡牛不知啥时候抽出杆子、在钩子上挂了条鱼，站在他背后，杆身一抖，鱼蹦到他脖子里。牧小野正在倾情摇曳，突觉后背粘粘的、滑滑的，就像一纯情少女正和情郎骚首弄姿、被一蛇妖夺去了节操，嗷一嗓子蹿云驾雾“秒闪”八十米，拎着一条小鱼骂着回来了：“谁？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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