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芦苇丛中赌四六调

(本故事纯属虚构。)

        2016年9月7日，没错，就是2016年。

        美国，北部城市“笛特驴”，在东西贯通的主河道“笛特驴河”畔，绵延至视线尽头的芦苇荡把镜面似的绿水映得阴阴、幽幽，一点儿风都没木有，静的过于渗人，如果不是有七八个五颜六色的小伙子的话，还以为到了地狱，恰恰是那些个白皮肤的、黑皮肤的、黄皮肤的、棕皮肤的、古铜皮肤的人，染着红、绿、橙、蓝、紫色的头发，扎堆站在了一起，远远望去以为到了人间地狱。

        两个黄种男人并肩而站，身后两米，一个高大的白肤人用英语吼道：“尹利湖国际商学院垂钓大赛之加时放水竞赛倒计时，坚持时间长者胜，听我口令：卸甲、出枪，四瑞、吐、碗，狗(threetwoonego)！”

        两股黄色液体在绿色苇叶掩蔽下射出，哗哗啦啦――

        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肥肥年青人甩动染成绿色的、酷似高丽版“雄心壮志”发型的头，闭眼、张大嘴巴，暴出长长的、母猪发情般的惬意：“呀――死郭姨――好不拉及（杰盆语，意思是很舒服）――”

        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眼镜男眼挑蓝天、双手撑在后腰，用汉语抒情：“人生莫大的快感――啊――在于――钓鱼憋了半天尿――能够一泡尿出――”

        既然是比赛，余下观战的六个男人努力听着“赛点”，那种赛点只要是个男人、都懂的，他们站在十米开外伸长了脖子、拉直了耳朵张望，听见撒尿声滋滋呲呲，手中捏着美元、忍不住小碎步向前挪动。

        20秒后，后面的一个棕肤人叫道：“牧小野有潜力，我加注10美元。”

        旁边的蓝肤人道：“我跟六芒，顶住！”

        参赛的两人外表轻松、实际上均收缩小腹、控制着流速，那个杰盆语者头微偏向右侧的眼镜男，眼镜男马上道：“咋嘀？偷窥呀？”

        “八嘎！裁判看不见你的小动作，哼，一百年前，东亚病夫的金字招牌名震世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在看你是否‘开挂’？”

        “八嘎个几巴！八百年前，我们唐朝就欢迎倭寇参观中华国宝，学农、学织、学诗画、学做‘顶’天立地的真男人！”眼镜男说着把腰身一挺，“卡目昂贝比（comeonbaby），欢迎参观，要不要拼拼刺刀、比比型号?”大幅转头侧向牧小野，牧小野抓了把芦叶挡住：“不许偷窥！”

        “靠你大爷的，别污辱哥了！哥不是随便的男人。”

        “八嘎!我看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呃!卧槽!”眼镜男明显思维短路、想不起如何反击。

        身后的大个子摇晃着芦苇：“警告！违规者取消资格！”

        经此打岔，两人浇在芦苇上的倾泄声均弱了三分之一，变成了潺潺细流，眼镜男听出对手实力不弱、深知“持久战”的精髓，闭上眼陶醉：“报告裁判，其实我在回味童年的美好记忆。在我天真烂漫、比幼儿园少女还纯真的时候，我有个梦，希望有一天，能够戴着斗苙、穿着蓑衣，撑着一支青青的竹杆，噢，现在才知道，是一九调的，坚挺、有韧性，然后划着一叶扁舟，船头散布着一行鱼鹰，倘徉在绿茵婆娑的芦苇荡里，穿云破雾，御风踏浪，追逐天上翔鸟、伴游水中鱼儿……15秒前，我看到芦苇、看到大河、看到远处的小船，看到隔壁四六调的柱子，突然觉得这整幅画面好像就是我的童年梦境！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调性，就连我的二八调也不够美，破坏了画面，噢――”

        他的深情、他的抒情、他的作情，让大个子裁判动情，身后的六人摇曳出荡笑，“四六调？”“呀!四六调!”震的空中漂动的云朵一荡一荡的。

        杰盆人撅起小腹、奋力雄起，头发钢丝般弹起，嗓子眼里如同弹奏《命运》钢琴曲样的发出破擦音：“八嘎轧路，谁他妈是四六调？我是一九调！”

        水流瞬间加大、划出流畅的抛物线，抛物线毕竟是抛物线，毕竟有弧度。

        裁判挠着头问：“什、什、四六调？二八调？”

        后面的观战者哄笑声唧唧嘎嘎，有人喊：“就是判断鱼杆软硬的方法。把空杆分为10份，看看杆头自然下垂的部分与不下垂杆身长度的比值，杆头下垂一份、不下垂的杆身九份，叫做一九调，是最硬的杆，下来依次是二八调、三七调、四六调，五五调是最软的杆……”

        不等他说完，旁边的人举起美元吆喝起来：“我赌牧小野调性强，80美元！”

        “裁判要盯紧呀，我跟！”“梭哈！”

        几个人嘻嘻哈哈，牧小野被刺激的勇不可挡，他侧背着阳光，折射来的光线把芦苇的青绿完全映满全身，腿是绿的、肚子是绿的、脸是绿的，竖立的头发比“绿帽子”还黑绿，叫道：“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不，我是牧小野！我的小宇宙爆发，兔子给给――”

        狂轰滥射延续了几秒，小宇宙收缩，变成了久雨初晴的收敛。六芒屏息、凝目，他侧对着红艳的斜阳，脸憋的通红，脚下是黄沙土，光线涂在他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黄金铠甲，嘴里念出变形的歌声：“九月九酿新久，好久出在咱的手，好久，喝了咱的久啊，上下通气不咳嗽，喝了咱的久，滋阴壮阳嘴不臭，喝了咱的久，一人敢走青刹口，喝了咱的久，见了皇帝不磕头，一四七三六九，九九归一跟我走!好久好久好久!”

        他并不是唱，而是快速的念，把原《酒神曲》里的“酒”字全部换成了“久”，为的是在意念中持久。

        裁判看着手机上的计时器道：“50秒！”

        观战者鼓掌：“真能干啊！”“超过60秒，每1秒我加10美元！”“我跟！”“我也跟！”

        滴滴答答，答答滴滴……

        阳光钻入去层、光线猛的一暗，好像喊了个“暂停”，裁判听音辨形，喝道：“收工！咔（cut）！”

        后面的六人晃着美元蹿上来：“大个子，谁赢了？”“袜子搁到雪里头，谁输了？”

        裁判身高2米，“高”瞻远瞩，评价的很是公平：论时间，牧小野71秒，六芒89秒；论“调性”，牧小野的平均调性不如六芒，因为昙花一现式的调性不如稳定的调性“高端大气上档次”。

        赌赢的人笑如桃花、赌输的人坏笑连绵，互相簇拥着去河边计算赌资，裁判满意的对走过来的六芒说；“祝贺你赢了。嘿，伙计，时间不短呀，创了尹利湖学院的纪录，听说你们东方人身体不行啊，你是不是吃伟哥了？”

        六芒擞着皮带、把白眼翻到眉毛上：“哥们儿，你咋还堕落在石器时代？我们老家在几十年前出了一本秘籍，差不多人手一册，自从学了之后，中国人在精神层面、身体层面像装了‘永动机’啊，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即能胜，遇魔降魔、遇仙降仙！”

        裁判贼头贼脑的探寻：“什么书？”

        六芒收起钱：“《持久站》。”

        裁判纳闷儿：“我咋没听说过？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哟！”

        六芒一指牧小野：“你问他，他的前辈们几十年前就输了，肯定知道！”

        说完扬长而去，低声咕哝了一句：“S大个！”

        裁判怀着满脸的崇敬去问牧小野，牧小野的前辈们之中有侵华的日军、对此“秘籍”如雷贯耳，答：“可能有这本书。貌似不是这个名字，书名是‘战斗’的‘战’，不是‘站立’的‘站’。袜子搁到雪里头班长，您的英语单词学的太差劲了。”他突然眼里迸出怒意：“您问这个干嘛？”

        “噢！我们商学院缺的是什么？是学习氛围，我要学习世界名著。”裁判得到了比较接近的答案，鬼头鬼脑的眨眨眼睛：“学弟，你真的是四六调？”

        “八嘎轧路－－－－”

        六芒一到河边就被两个队友架起来、抛到空中：“嗨！伙计，多亏你我们赢了200美元。”“哈哈，不光赢了钱，还把点数扳回来，咱们打平了。”

        原来这是商学院的一群“学渣”恶搞的钓鱼比赛，牧小野一方在钓鱼数量上远超六芒一方，本来是一场同班同学的友谊赛，而且那个叫“袜子搁到雪里头”的俄籍裁判中立、不参赛，牧小野一方人数较六芒一方多，为了公平起见，大家收杆前集体放水，“学渣们”的“渣”机一动、搞了一场加时赛――撒尿比赛，以坚持的时间长者为胜，后来在加时赛中因地制宜又加入了新项目……学院的风气就是喜欢“小赌怡情”，来自五洲四海的人聚在一起更加“且赌且珍惜”，所以六芒一方不仅打平了比赛，而且六芒本人也赢了150美元。

        牧小野瞬间多了个“四六调”的外号，被几个同学叫的火起，他骤然找了个借口，要和六芒“掐鱼”，彩头200美元。六芒钓鱼水平比淤泥还烂，从未与人单挑过，而且囊中羞涩、加上刚赢的150美元总共才151.2美元，眼神迷茫、左手捏着美元在被磨的伤痕累累的海杆上蹭来蹭去，装作听不懂估计没人信，摆出一顾倾情、二顾倾国的雍容：“你们喜欢外表漂亮的女人呢，还是喜欢精神高贵的女人呢？”

        众同学一起道：“去死!”

        牧小野用肥肥的肚子扛着六芒：“装逼呢!你和鱼谈禽兽恋啊？”

        六芒不会武功，身体单薄的像根葱，退让：“有位智者说过，GOODGOODSTUDY!

        DAYDAYUP!学点儿素质行不？”

        他的“中式英语”在这些来自各国的留学生里见怪不怪，都能理解，使众人都收敛三分，维护本人的形象。

        六芒接着道：“我相信眼缘，就像我和你没眼缘，搞不起禽兽恋!”

        牧小野冲着他一秒钟眨八次、眨了十八秒：“哇—呀—我和你好有眼缘呀!我是禽，你是兽。大家说个公道话，谁赢了钱不敢赌、谁全家是孙子!对不对？”

        他的话刺激了六芒的队友，齐吆喝：“对!”“说的对!满足他的兽欲!”“赌就赌！大家一起赌！”

        六芒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不仅被当成了“兽”还要完成“兽欲”。

        牧小野的队友也不示弱，咤咤呼呼，双方约定后天再集体捉对掐鱼，每人彩头200美刀。

        要说牧小野的水平不错，今天就他钓的最多，事前规定15厘米以上的鱼算数，全队钓了26条，他一人独钓14条，而六芒一方总共才钓了13条，明摆着实力悬殊，可年轻人的起哄劲大于天，六芒处于集体中的一员，为了“集体的荣誉”、为了“全家的荣誉”不得不应战。

        众人收杆开拔，西方人普遍不吃淡水河里的鱼，钓来的鱼放生，六芒全指着钓鱼谋生，挑了10条超过一斤的鱼骑上自行车返程，到达学校门口各回住所。

        （注：美国钓鱼比赛规则与中国千差万别，请参见第14章部分介绍。如有异议，请以本书“接地气”的规则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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