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卡脖子
沈鑫没来。
来的是一个叫裘学海的项目负责人，一过来就点头哈腰地派烟，说沈总回陵阳了。
向南没搭理他，向北揪着裘学海的衣领着说：“你特么就给我做这样的工程？”
裘学海叫着屈道：“向总，我也冤枉啊，谁能想到这帮孙子这么损啊，我们正在找供货商呢。”
向北沉着脸道：“工程是你们做的，你别跟我扯什么材料供应商那些没用的，责任在你，我废话就不多说了，损失你们自己得认。”
裘学海听到要认损失，居然嘿嘿一笑道：“向总，我就是个小喽啰，别说骂我两句，就是踹我两脚，我也屁话没有，但说到损失，我只是个给人打工的，你跟我们沈总谈，我做不了这个主。”
向北狞着眼睛道：“姓裘的，你给我玩滚刀肉是吧？”
“没有啊，我说的是事实，我真做不了主嘛。”
这时向南摆了摆手道：“行了，你走吧。”
看着裘学海扬长而去，向北嘬着牙花子道：“哥，这事你不会忍了吧？这小子摆明不是头一回这么干了，他能干这一回，就能干下一回，也就是才第一层，要是多上几层，出了事，先不说房子质量了，恐怕就得有工人埋里头了。”
“我知道，不过这事跟这人说不着。”向南道，“先把工地停了，老简，辛苦你一下，再给基础验验，不行的话，请上县住建部门一起去。”
老管一直没说话，这时才插了一嘴：“向主任，做这么绝，沈鑫那一关会不会不好过？”
“你说的是他哥吧？没辄啊，想不得罪人就舒舒服服地把钱挣了，我也想啊，面子我也给了，奈何这沈鑫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老管道：“向主任，你是我们最后一堵墙，你要是赤膊上阵，可真就没什么退路了，要不我先跟沈鑫聊聊？”
“不用了，咱们的底细他明白，他跟你说不着，对他这种人就得一针见血，我会掌握分寸的。”向南这个时候不能退缩，如果一直看沈垚的面子，你退一寸，沈鑫就能进一尺，他都敢伸手到你口袋里拿钱。
沈鑫也有点慌。
偷工减料是他默许的，用他的话说，做人就得昧良心，不昧良心赚什么钱啊？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中规中矩地做生意，不是没成功的，但那得有个过程，等老子老了，要钱还有个屁用？
事情刚出来的时候，沈鑫也很担心，不过没死人，这就好多了。
裘学海来汇报时，沈鑫指着他鼻子骂了起来：“艹尼玛的，叫你偷工减料，没让你偷工减料到这个程度，这水泥标号盖个两层小楼都够呛，这特么三十多层呢，你狥.日的心比我还黑，跟我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裘学海赔着笑道：“沈总，我也是为公司的利益着想，可没一分钱进我的口袋。”
“行了行了，你小子什么德性我知道，向南怎么说？”
“都是向北在说，向南一句话都没说。”
沈鑫摸了摸嘴唇上长起来的胡茬子道：“一句话没说？这小子是不是在憋阴招？”
“沈总，我看啊，他是怕了你，不然怎么一个屁都没有？他这官帽子可是握在你哥手里呢，他敢龇牙，帽子给他摘了。”
沈鑫得意地笑了笑：“那可不。”
“所以啊沈总，你吃定他了。”
周末，向南不想为这事影响到陪老婆，所以这两天他根本就没跟沈鑫联系，只是让工地停着。
这才刚停了一天，工人们就扛不住了。
他们出来干活为的是什么？当然是赚钱了。
虽然只停了一天，他们少拿个三四百块，但看场子的三胖说了，等这事解决了再复工，也就是说，暂时无限期停工。
当场就有工人暴走了，三胖翻着眼睛道：“一个个的都别跟我横，你们又不是我招来的，谁招来你们找谁去，再说了，工地出这样的事，你们特么心里还不清楚？我告诉你们，停工，是对你们负责，你说这才是第一层，要是再往上建几层，爆了柱子，还能活不？”
“那关我们什么事？”
三胖翻着眼睛道：“还要我怎么说？找你们老板去。”
等工人闹腾起来，沈鑫这才知道，向南非但不是他们认为的病猫一只，反而是伺机而动的老虎。
所以周一一早，沈鑫就直闯向南办公室了。
“沈总，你不去解决工地的事情，跑我办公室来干嘛？”向南瞅了气鼓鼓的沈鑫一眼，指了指茶几下的纸杯道，“火气不小啊，自己拿杯子倒水喝去。”
沈鑫将怀里的小包往向南办公桌上一拍：“向南，你玩大了。”
向南往椅子上一靠，平视沈鑫：“玩大了？有你玩的大吗？”
沈鑫大声道：“你特么要卡我脖子是吧？”
向南坐正身体，重重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厉声道：“卡你脖子？你看你干的什么狗屁工程？沈鑫啊沈鑫，你这五行是有多缺金啊，才让你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情来？钢筋标号不够，水泥标号不够，连特么大楼基础的标号都掺水分，我就问你，这样盖起来的房子能住吗？也就是事情发生在第一层打灰的时候，再高几层，会是什么后果？你到底是特么盖房子，还是想杀人？”
沈鑫阴沉着脸道：“你跟谁特么特么的呢？”
“怎么了？你能我就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了？看沈书记的面子，这个工程才让你做，结果呢？你做的什么玩应？你这不是害我，是在害你哥！”
沈鑫趋身上前：“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明天就要开工。”
向南冷冷道：“开，我又没拦着你，不过怎么个开法得听我的。第一，返工，从基础开始，全部返工，我会让工程监理全程跟踪，达不到标准，就一直返到达到标准为止。第二，此次事情，你负全部责任，损失你自己承担。”
沈鑫眼皮子直跳：“向南，你想玩我？”
“玩你的是你自己！”向南毫不退让地道，“就这两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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