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梳头
锦绣紧张的不知说些什么好。
甜甜自发自的给卫聿铭让了条道，小丫头的脸带着些朦胧。
锦绣这才看见卫聿铭拿了炭来，一小篮子，可以烧上一大会儿。卫聿铭熟稔地倒了炭进去，也惊起一小片白灰，自己拍了拍，锦绣顺手帮他再拍了拍。
卫聿铭拾掇干净，正要坐下，看见锦绣便笑了。
“哪来的白头翁？”说着就拿手在锦绣头上拍拍。锦绣只觉得这动作说不出的亲昵，自己也拍了拍灰，跟着卫聿铭坐下。
“啪”得一声，锦绣还没反应过来，门被带上，那孩子一溜烟的跑了。
卫聿铭弯了嘴角，给锦绣道：“甜甜是老爷子收养的，大伙儿拾掇着带大，性子里带些娇气。”
锦绣想到上次来时，这张小脸还颇不客气，不禁有些好笑。
再过了会儿，就听到陈叔的声，“小妮子，跑什么？头发还没扎呢！”
门再次“扑通”一声被撞开，带了些寒气进来。
那蓬着头的小鬼二话不说，走到锦绣面前，递了梳子和发绳，微扬了下巴看着她，神情有几分倨傲。只是再倨傲的表情，碰到一张稚气的脸，那傲气都显得威力不足。
卫聿铭好笑，抱了手在一旁看热闹。
锦绣道：“你要梳哪种？”接过甜甜手里的发绳和梳子，锦绣列着发式，“马尾辫？朝天髻？竹节揪？”
甜甜的脸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最后稚声稚气地道：“就竹节揪！我要梳竹节揪！”
锦绣料定她是胡乱选的，只假装苦了脸，看着手里的橡皮筋。
“那要八根细橡皮筋，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你等着！”小人又一溜烟的去了。
锦绣含着笑，待看到卫聿铭，才看见那人带着笑注视着自己，微微出神，想来是在想些什么。
锦绣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梳子，木制的，边角雕着合欢花，比平常外面卖的都要精致些。就听见外面陈叔又在喊,“小祖宗，你又在翻些什么啊？”
锦绣还待细听，又听到一阵细密的脚步声。甜甜又回来了。
小丫头伸手到锦绣面前，摊开一大把红红绿绿的橡皮筋。眼睛扑闪扑闪的，像带着某种光芒。
锦绣点点头，也不站起来，并了双脚，分开腿，让甜甜坐在她脚上。
小丫头愣了半天，才搞懂锦绣的意思。动作有些磨磨蹭蹭的，坐到锦绣脚上，小小的身子也是软的，倚在锦绣腿间。锦绣笑了笑，还没有她搞不定的小屁孩儿！
锦绣给小丫头捋顺了头发，小脑袋圆圆的，发质也软。
扎竹节揪，就是从下部梳起，一边一个小揪，再接了揪朝上各一个，这样重复，到了头顶的时候就是两个小揪翘着，只是后边一个接一个的，看上去像竹节似的。锦绣扎了下面的，便道：“你要扎什么颜色的，就递给我。”
小丫头乖乖地递了一根黄色的橡皮筋。
锦绣听到她说，“阿姨，你真幸运，你是第一个给我梳头的女的。”
听着天真无邪的声音，锦绣却有些笑不起来，心里头无来由的泛了阵酸，一瞥眼看到卫聿铭，脸上的表情也是风云莫测。
“是啊，我真幸运。”
锦绣又给她扎好了一个揪，拿红色的绳绑的头发。
这中间甜甜又和锦绣聊了聊，无非是打听她的个人消息，颇有些小大人的感觉。只是这丫头一次都没和卫聿铭说话，锦绣瞥了瞥坐在那的人，大概就是这副冷淡的性子不讨喜吧。又想到甜甜叫季元成哥哥，叫卫聿铭却成了叔叔，不自觉的就想笑起来。
卫聿铭听着一大一小的对话，嘴角微微弯起，不自觉的多了几分目光落在锦绣的腹部，最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开。大概，要个孩子，是对的吧。
陈叔一会儿推了门进来，看到的就像一家和乐的场景。
微微的叹了口气，陈叔笑着进来。
“甜甜没有规矩了，又为难你锦绣阿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锦绣听到那个“又”字，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手不禁重了些，小丫头却吸了两口气，开始嚷疼。
锦绣道歉，偷瞄了那人一眼，没有异色。这才宽了心。手上的动作迅速起来。那竹节揪不一会儿就扎好了。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坐在锦绣脚上才不管这些。片刻后甜甜站起来，两个小揪顶在头上煞是可爱。
锦绣道：“你晚上睡觉注意些，这发型可以保持一个星期，早上起来把两个小揪梳一下就行了。”
甜甜转了一圈，脸上颇是得意，只是转到卫聿铭面前突然仓促地转了过来。
“谢谢。下午给你煮茶。”
小丫头留下一句就窜了出去。陈叔在后面跟着，“丫头，还没吃早饭呢，我熬得粥……”
锦绣见此景不由一笑，再看卫聿铭，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甜甜似乎有些怕你。”
“有什么好怕的？我吃人？”卫聿铭站起来，“去外面逛逛？陈叔有个温室，里面的花侍弄的不错。”
锦绣顿时来了兴趣，人仿佛被甜甜感染了似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我去找陈叔。”
卫聿铭只听见声音，人已经没影了，摇摇头脸上都是笑意，过去把外套拿过来准备出去。锦绣那件外套，在家宝贝的不舍得脱，嚷着家里冷，偏偏到这边就完全改调了。卫聿铭把衣服拿起来，一个纸团掉了出来。
卫聿铭犹豫片刻，弯腰把纸捡起来。
硬壳的纸，像什么东西的包装盒。
卫聿铭慢慢把纸摊开，不觉得脸色阴沉下来。片刻后，那脸色恢复如初，炭炉中只见一团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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