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你还要载几次跟头
锦绣回头看卫聿铭，只看到留在原地的一尊雕塑。
冬日的阳光带着暖意打在他身上，那片裸露在外的麦色肌肤看上去格外硬朗，锦绣却无端看见大片阴影，一个机灵，只觉得最后那留在身上的目光无端多了好些戾气。
“卫聿铭……”
锦绣只见卫聿铭缓缓低下头，片刻后，抬起头来又是那个冷然的卫聿铭。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
谁都听得出来的牵强借口。
锦绣故作镇静地接过他手中的纸袋，也不多言，只是双唇微抿，像有什么话要说又不说似的。
那人转了身，大步离去。
锦绣呆立在原地。原本的笑僵在脸上。
真的，这一次，离去，连借口都懒得认真敷衍了……毫无预兆的中途退场，锦绣就像个被抛弃在婚礼现场的新娘……
锦绣无力的闭上了双眼，只觉得阳光灿烂。
之前的几日相处如大梦一场。
锦绣取下头顶的帽子，指端还留着棉线的暖。一顶帽子，只是几根线的回环往复，却能缠绕成一个温暖形状。偏偏这桩婚姻，用尽心力，最后缠成一团乱麻，却不知道错的源头在哪儿……
变幻无常的卫聿铭……
锦绣只觉的迷茫。
又该怎样，才能让自己不这样辛苦？
回到家里，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一切归位后，锦绣才把那顶帽子拿出来。这大概是他送出的最便宜的礼物吧。
锦绣苦笑，把这顶帽子也一起锁进保险柜里。
而在另一边，无故离去的卫聿铭，此时却在吧台边静坐。
手边的Wisky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穿着暴露的女客人不时把眼光飘向这边，却碍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冷意望而却步。
“帅哥，请喝一杯？”
卫聿铭挑眉，倒真的有大胆的女人……
“得了，亲爱的，你还是来请我吧。”
听到这声音，卫聿铭才有所动容。
“你怎么过来了？”
“找美人。”那人身上似乎听不到一句正经话，说着说着，身边的女子已经倒在他怀里，“吧唧”一声，一个湿吻，那人哈哈大笑。
卫聿铭半撑了头，脸上似有倦色。手指在杯口反复摩挲，不知道此刻在想些什么。
那人把怀里的女人推过去，使了个眼色。
于是漂亮的女人像蛇一样慢慢攀上卫聿铭的背部，纤若无骨的手在背上轻轻揉弄，一点一划，妖冶的唇眼看就要在男子侧脸落下，卫聿铭却一侧头，女人吻了个空。
“小鱼儿，别闹了。”平静无波的语气。
下一秒，女人钻到了卫聿铭怀里，女人双手更加放肆，三两下就解了卫聿铭颈间的纽扣，一只手沿着衬衫解下去，另一只手则慢慢朝下滑去。
卫聿铭一把捞过那女人，掐着她的下巴，眼看就要吻下去，那女人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卫聿铭却生生在隔着一指时停住，“小鱼儿，你品位下降了。”
那女人顿时睁开眼，画着浓妆的大眼几丝愠怒。
小鱼儿一旁哈哈大笑，把那女人从卫聿铭怀里拽了过来，亲了一口，安慰道：“亲爱的，乖，别生气。”
“乖，不生气了，今晚在老地方等我，嗯？”
那女人眼里几丝怒气逐渐平息，一转身就要离去，只是回头看着卫聿铭的身影仍有几分不甘。
小鱼儿送走了相好的，这才在卫聿铭身旁坐下。
一招手，服务员送上一杯Tequila。
卫聿铭斜了他一眼，拿起杯子半抿一口。
“今天怎么会过来？”
小鱼儿俊眉一挑，勾着手在卫聿铭胸前划过，被卫聿铭一下打了下来。
“没什么，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懒散的语气，谁都想不到这其实是个商业奇才。
卫聿铭慢慢扣上刚被解开的扣子，一举一动，竟说不出的魅惑。
隔空小鱼儿送出了几个飞吻，脸上的表情一副迷醉的样子。
“我听到风声，上次那个税务局长被双规了，怎么样？有兴趣去玩玩不？”
卫聿铭收紧了握杯子的手，一出口却是带了几分讽刺的意味，“老头子动作倒真快！”
“上次顺口一提，程姨就挂了心，可不是我故意的，那家伙也不长眼，咱们奉公守法了，他倒跟咱们蹬鼻子上脸了。话说回来，你到底还要多久才回去？”
话题一下变得有些严肃，卫聿铭脸上仍旧没有太多表情。
“他有什么动作？”小鱼儿轻笑，问得是季元成，自从那人踏进S市的时候，他就在背后监视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呵呵，没有，上班下班泡女人，生活很充实呢！比你要死不活的强！”
卫聿铭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只不过这个女人，是你的老婆而已。你说，有没有合理性？”
卫聿铭的脸色骤变。
“你是知道你那位对他有多大的吸引力的，毕竟，当初你也是这么被勾引过去的！”
“不相信？呵呵，你知道前几个星期他去哪儿了吗？我听说他回来后立即就去见了你那位，也就是你给华子照片上的时间地点，人证物证倒凑的齐全。”
“铭子，你还要载几次跟头！”
……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金黄色的Tequila,合着琥珀色的Wisky，在暧昧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卫聿铭的眼里似有狂澜的风暴闪现。不一会儿，那风波逐渐退却，只见一双黑眸沉静如墨。
“小鱼儿……这些年，你也和华子一样恨着吗？”
“哈哈哈哈，我恨什么？恨我的兄弟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还是恨我的兄弟为一个女人消沉？卫聿铭，你未免太高看自己！”
Tequila被一口饮尽，似妖魅般的人物终于第一次戳破面具，露出点滴自己的情绪来。
“铭子，你想一想，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小鱼儿冷笑，“你自以为娶一个作替代品的女人在身边，其实每时每刻想的都是那个女人吧！你难为华子内心里不是想要帮那个女人做主吗？”
“铭子，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完了吗？”微微有些嚣张的语气，带着些无动于衷，“完了我走了。”
“你！”
“我走了。”这次不带任何留恋，卫聿铭果断离开。
那原本只算冷冽的表情这一次完全裂开，俊眉的面容说不出的邪狞。“为什么？为什么？……”一句句的自问逐渐淹没在喧嚣的酒吧中，那人拿过Wisky再一口饮尽，喝得太急，琥珀色的酒沿着下巴逐渐滴到胸前。那人伸出舌头，细细舔舐唇边的液体，像是某种嗜血的残忍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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