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心冷,情冷?
锦绣苍白着脸，僵在那里不动。
原来如此……
这就是消失的理由……
她真的可以笑着看报纸的……可是，为什么，他可以装得那么真？
她想起那夜，一整个人在死亡的恐惧中浮沉，哪怕其实和他以最亲密的姿势。她从不曾给出一丝背叛的姿态，他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审判者的姿势睥睨……
慢慢那一丝冷逐渐由心中散开……最后钻过四腑五脏，现在脸上成了惨淡的笑。
忽然一个温暖的手抓住她，锦绣看到眼前人的担忧。
“别瞎想，阿佳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出席宴会……也是很平常的。”终是不忍心看她太难过，季元成心里划过一丝无奈，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
只是没想到，锦绣回头对他淡淡一笑。
“应该的，我不喜欢这些应酬。”
季元成陪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不早了，季总监大概也是来参加宴会的，不打扰您了。”
季元成想叫住她，可是看她脸上那副隐忍的淡漠，实在不忍心去戳破这层最后的伪装。
“需要我送你吗？”
锦绣轻抿嘴角，摇摇头。
季元成叹了口气，轻抚上她的头，“锦绣，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实在太累了，就放过自己吧！”
锦绣脸一僵，心里却收下了这丝关心。
“嗯，我先走了。”锦绣脸上再挤不出一丝笑意来，有些略显仓皇的从这个男人面前消失。为什么，总有人能一句抓住她最弱的部分。可是他……却始终不发一言。
就在这个满是欢笑的圣诞夜，这个下着雨的冬天，你只要仔细一定会发现这个徘徊于圣诞橱窗前的女人，黑色的伞下是一张认真的脸，盯着橱窗里的礼物一眨不眨，却又像是透过这些礼物看向无尽的虚空。
从一个橱窗走到下一个橱窗，锦绣说不出的认真。
她也曾期待过有一件像摆在橱窗里那么精美的礼物，也明白其实现在的自己有那么几分狼狈，有那么些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只是……她还有些期待，还不肯死心……
一路-孑孓，终于到了家门口。
竟有些不敢打开的感觉……锦绣自嘲，不早就习惯打开门黑洞洞的空间了吗？还惧怕什么？只是眼前浮过那相携而去的身影，心头还是一紧，锦绣连忙硬生生的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其实，是怕孤寂太撩人了吧……
打开锁正要推门而入，却顿时觉得自己整个力都放空了，锦绣一愣，门已经打开了。
卫聿铭穿着家居服正站在门内，微皱着眉看着晚归的锦绣。
“你……”
“进来。”
锦绣整个人都木了，看着卫聿铭在她面前微微皱眉。
“去洗澡。”卫聿铭吩咐道，顺手已经接过锦绣手里的东西，开始把她朝浴室推。
锦绣被热水淋透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卫聿铭回来了？卫聿铭回来了？
玻璃门外，那人的身影浮现。却是敲了敲门，“我把衣服放在外面。”清冽的语气，锦绣才觉得有些无措，好在那人不在眼前。
慢腾腾的洗了澡出来，锦绣看到卫聿铭坐在沙发上静静的不知在想什么。
“好了，过来把药吃了。”
锦绣应声，看到面前玻璃茶几上的冒着热气的杯子，旁边两粒胶囊，和自己这两天喝的感冒药一个模样。
拿起那两粒胶囊在手里摩挲，慢慢吹着玻璃杯里的开水一点点的喝。
那个古董挂钟又有声音了，锦绣等了半天只听到一下摆动。这才反应过来，都凌晨一点了。
“手机为什么关机？”
锦绣怔了半晌才明白卫聿铭在问她话，那个身影坐在那儿真像米开朗琪罗的雕像。
手忙脚乱地翻包，好不容易找到，锦绣一看，关机了……按下开机键，还没看到两秒的光亮，屏幕又一片灰暗。
“没电了……”锦绣的表情有些沮丧，却不曾注意到旁边人微弯了嘴角。
卫聿铭起身，锦绣正拨弄着她的充电器。卫聿铭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了个盒子。锦绣把手机充上，一转身就看到卫聿铭站在自己面前。
“出差礼物？”锦绣带着浅笑，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大厅里的那一幕。
“不是，圣诞礼物。”
锦绣接过，慢慢解了包装，这次，却有些意外，黄色的丝绸面，一群用琉璃烧制的彩色小猪躺在上面……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哗”得一下翻过。
锦绣的生肖是猪……
怔愣半晌，锦绣关了盒子。像往常一样说了“谢谢”。
卫聿铭的眉眼里看不出什么，只听他淡淡说道：“喜欢就好。”一转身，人已经朝房间去了。
“晚了，早点睡吧。”
锦绣“嗯”了一声，看着手里礼物的表情愈发迷茫，半晌后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锦绣依旧把这东西包裹好收入那个收纳礼品保险箱。
去卧室的时候卫聿铭已经睡下，给她留了一盏暖黄的床头灯。锦绣看着这个一向冷清的房间忽然又挤进来个人，闭了眼，只听见自己有规律的心跳。轻轻掀了另一侧的被子，钻进去，竟然是暖和的！
锦绣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卷近了他的怀里，锦绣的头正枕在卫聿铭的肩上。不自觉地僵硬，满心满心的都是他的气息，锦绣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要跳了出来。
“乖，睡吧。”卫聿铭似乎笑了一下，锦绣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
锦绣默无声息，唯一的灯也被关掉，室内变得一片灰暗。
锦绣的胳膊放的不舒服，挣了一下，落下来放在卫聿铭的身侧。
“别闹。”锦绣只知道灰暗中手被抓住，与他十指缠绕，最后安定的落在他胸前。锦绣睁着眼，最后能影影绰绰地看清屋里的黑影，身侧的人呼吸渐趋均匀。
这样吧……锦绣心里想，就这样吧。她已经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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