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假的永远变不成真的

岂料，只那瞬间，莫西竹明明伸向自己脸的手指忽然转了个方向，冲着对面那个瞪大眼睛紧盯着的老婆婆伸了过去。

        莫西竹的速度很快，只不过眨眼的瞬间，满手指的面霜就已经涂在了老婆婆满是岁月沧桑的老脸上，方才的喜悦兴奋转瞬间变成惊恐苍白，正当夏夜惊讶之际准备过去扶住她，却被身后的安阳玉抢先一步拽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

        夏夜回头，安阳玉面色严肃，再去看其他人的表情，也是同样的严肃。

        怎么……就只有自己是处于蒙鼓状态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夏夜捏紧了拳头，指甲已经嵌入手心，再多半分，便要刺进皮肉，渗出血来了。

        而安阳玉不知何时已将自己的手伸进了夏夜的手心里，生生掰开她的手指，满手冷汗，黏糊糊，湿哒哒，但他不在乎。

        “啊！！！！”刺耳的尖叫声在老婆婆连连后退几步之后，从她原本应该沙哑温暖的喉咙里发了出来，夏夜一愣，睁大了眼睛站在原地，背后是安阳玉的体温，他的一只手紧紧圈在她胸前，牢牢地将她禁锢住。

        她的脸……她的脸竟仿佛片刻间就变成了小孩手上的拼图，一条条细小的裂缝从她脸上慢慢显现出来，鲜血顺着那缝隙不停地往外流淌，如同在一面布满裂缝的墙里面有一根爆裂了的水管正在往外面喷水，而那些水正汩汩的往外流，似乎一点也不想停下来。

        不出半刻，裂缝越来越大，鲜血也流淌的越来越凶猛，夏夜睁大着眼睛，嘴巴也忘记了闭上，只愣愣地看着，看着那张面皮从完好到破碎。

        然后忽的血光一闪，一张皱纹密布的老脸瞬间变成了一张少女的脸，含苞待放的年纪，十八九岁，细腻光滑，玲珑剔透。忽的又是一闪血光，眼前那张少女的脸又变成了一张少妇的脸，三十如花开正盛，魅力四射，丰韵饱满。再是一闪，又回到那张被沧桑岁月割碎的脸，惊恐、尖叫，充斥在夏夜耳边，恍如炼狱一般的地方，数十张不同的脸在众人面前交替变换着，而变换的场地就在那个老婆婆的脸上。

        夏夜已全身冰凉，血，又是血！

        “啊！！！！”又是一声刺耳的尖叫，夏夜身子一抖，借助安阳玉的支撑，勉强站稳脚跟，她又错了，错得很彻底很丢人，缓缓闭上眼睛，不让那蠢蠢欲动的讨厌东西钻出来。

        那尖叫声如跗骨之蛆，就算在这件事过去很久以后，夏夜还是一看到大厅那一小块地方，耳边就能回响起那白粉婆的尖叫声，让人崩溃，呵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尖叫声渐渐微弱了下去，夏夜睁开眼，眼前已没有了那个老婆婆的身影，在她原来站着的地方，却有一堆衣服。夏夜知道，那是老婆婆身上穿的衣服，边上还躺着翻倒着的竹篮子，面霜滚落一地。

        在那堆衣服上面，还盖着一张苍白的、没有血丝的脸，一条条乌黑的沟壑镶嵌在上面，犹如龟裂的地表。

        莫西竹冷哼一声，上前一步，用手指夹起那张面皮，一下扯开，周围的人都不由得皱了眉头。那张面皮下面是一堆化成了灰的白骨，还有乌黑干涸成一小块的血肉，就像风干的黑牛肉，萎缩、干瘪。

        “真是晦气啊！”狸凉嫌恶地蹙了蹙眉头，掩了鼻走开去了，犬神摇摇尾巴跟在后头。

        唯独莫西竹还站在原地，良久才跑到楼梯下面去拿了扫帚和畚箕，迅速地收拾干净，直接就倒在了后院的花坛里。

        她说，那是上好的花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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