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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入城之路 五


看着满脸惊讶之色的欧尼斯特,安米却没有笑话他:“初到幽暗地域的人都不会理解卓尔的行为,你的表现也很正常。但这是事实,是卓尔自古以来的传统,因为那是她们的主神所爱好的习性。

        从小受到那种教育长大的卓尔已经将背叛与阴谋刻印到骨子里,即使其中有一部分背弃了对蜘蛛神后的信仰,转而崇拜其它神灵,也无法改变自己的性格。因此,其它种族的城市中基本上没有卓尔的存在。”

        说到这里,安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呵呵,欧尼斯特先生,我和你谈了这么多无关的事情,连正事都忘了。”

        “安米先生,有什么事请尽管说。”有求于人的欧尼斯特表现得很是客气,不过他也有些茫然,刚刚大战一场的矮人们还有什么其它的事吗?魔法师可无法治疗伤员。

        “是这样的,这次的战斗我们缴获了不少战利品。根据传统,这些战利品将被分配给参战人员,分配的原则就是在战斗中的表现。

        由于你的协助,这次我们所付出的代价比起以往来说可谓微不足道。因此,我们认为应该由你先选择战利品。”说着,矮人看了看远方那些正在整理战场的矮人。

        欧尼斯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的却是矮人们从敌人的尸体上剥取盔甲与武器。当然,主要成员属于守序善良的矮人不会故意损毁尸体,他们只是为了获取能回收的物资而已。

        对此,欧尼斯特没有什么道德上的恶感。击败敌人后将尸身上还能使用的物资回收再利用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连物质相对充沛的地表也这样干,生活环境并不是很好的幽暗地域就更不用说了。

        “安米先生,这一次战斗贵方的伤亡情况如何?”看着兴高采烈的矮人们,欧尼斯特带着微笑提出了问题。

        “这次的情况实在太好了,我们没有人死亡,也没有人受到不可治愈的损伤。卓尔方面的损失绝对不少于一百五十人。”说到这个,安米的神色颇为兴奋。“这一次的战斗,够她们肉痛一阵子的。”

        听到句话,欧尼斯特不禁一愣:“安米先生,这里的卓尔并不多啊,也就是八十多人而已,她们会为这么些人的损失而感觉肉痛?”

        “没错,她们绝对会感觉自己损失很大。”安米看着欧尼斯特,笑了起来:“欧尼斯特先生,你是来自地表,而且又是人类,因此对我们的常识很不了解。地表的人口比幽暗地域充沛得多,据说你们的王国最多时一次能出动几万军队,但这已经是幽暗地域几个城市的人口之和,我们这里要拉起两三万大军远征的话,最起码要三个城市全力联合才行。

        卓尔的繁衍能力比她们痛恨的远亲——地表精灵强许多,但是她们那种教育方式使得大部分卓尔活不到成年,这就使得卓尔的实际增长速度远远低于预期值。就算是最大的卓尔城市,也不过是五万人左右,这个数目里还包括相当一部分奴隶在内。一般的卓尔城市里,纯正卓尔的数量大概只占其中的一半到六成,这就是说,即使是最大的卓尔城市也不过只有二万五千到三万的卓尔,最少的情况下甚至只有一万左右。一下损失八十个战士,你说她们会不会肉痛?”

        “这确实会让她们感到肉痛。”欧尼斯特赞同的点了点头。“表面上看,八十对二万五千,比例不过是三百分之一,但这是和最大城市的总人口比。卓尔中肯定有相当部分的老年与幼童,而且其中还有相当部分负责其它的事情,即使有奴隶存在,总兵力也不会太多。八十个战士,确实不能算一个小数目了。”

        他们正在谈论卓尔的时候,远处的矮人们终于打扫好了战场,并将战利品都带了回来。至于那些尸体,他们没有收拾的打算,就那样丢在原地。

        看着远处血肉模糊的尸堆,欧尼斯特皱了皱眉:“这些尸体就这样丢在这里?”

        “当然。”安米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会把自己人的尸体收拾好,但卓尔的尸体我们可不理。反正她们自己也不管这些,死哪丢哪。”

        对于安米的意见,欧尼斯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赞同他的说法:“这些血肉可能会招惹一些危险的生物,给这条路径带来一些麻烦,而且这样的环境很容易滋生不死生物。我觉得,花些时间将它们清理掉比较好,总比以后被动应付强。”

        安米与自己的同伴们商量一下后决定按他的话去做,矮人们很快就将地上的尸体聚集到一块,进行销毁行动。

        随着火堆熊熊燃起,欧尼斯特他们也开始了战利品的分配,首先进行选择的是欧尼斯特,对于这件事,所有矮人都没有异议,他们都明白这个人类魔法师在刚刚进行的战斗中所起到的作用。

        这些战利品很多都有了破损,不过欧尼斯特对此并不是很在意,他要的并不是完整的装备,而是制造它们的材料。在对整体价值估算一番之后,欧尼斯特最后选定的目标是一件精金胸甲——他认为,自己的作用可能值更多,但在有求于人的情况下,应该谦让一些。

        看到欧尼斯特只选择了一件精金胸甲之后就很客气的表示自己选择完毕,矮人们都感觉很惊讶。与人类打过交道的他们很明白人类的天性,因此对这种行为更感觉惊奇。

        “欧尼斯特先生不必这么客气,你在战斗中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是我们的朋友,收取自己应该得到的战利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与同伴用眼神交流一阵后,安米站出来劝解道。

        “我没有客气,我觉得,自己的行为值得这个报酬,但也只值这么多。”欧尼斯特微笑着说道。他要精金是为未来做打算,但这并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根本没必要为此给矮人留下坏印象。

        “我们矮人不会占朋友的便宜,这个你也拿着。”说着,安米就拿起一把精金制成的长刀,强行塞到欧尼斯特的手里。

        实际上,这两件装备在战利品中所占的价值比例不低,那一大堆战利品中很多都是钢铁制造的武器装备,比较贵重的物品只有两件精金胸甲、六件密银锁甲和十多件武器。其余的不是多有损伤就是质量不佳,只有回炉再造的份。

        在一番推辞谦让之后,欧尼斯特最后还是收下了这份额外的战利品。

        在他作完选择之后,矮人们却没有进一步分配,而是在首领的指挥下,将那些战利品统统打包放到蜥蜴的背上。虽然欧尼斯特以前与矮人打过交道,但那只限于买卖,根本没有一起冒险的经验。因此,他不明白矮人们为什么这么做。

        “安米先生,你们不分配战利品吗?”欧尼斯特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以一种平和的疑问句问道。

        “对我们来说没这个必要。”笑了笑之后,安米回答道。“我们矮人的习俗与你们人类以及卓尔都不太一样,象这样的战利品是属于共有,它们将会纳入公共仓库并由国王来支配。

        这个你可能有些不理解,我们矮人很多行动都是基于王国来进行的。比如说食物,那是由王国统一采集或购买之后分配下去,与你们各自为政的情形完全不同。”

        大概是考虑到欧尼斯特的接受情况,安米并没有使用超出一般人理解能力的词汇,而且介绍的情况也很是简略。但是,他想不到,欧尼斯特的记忆中就有相似的理论。

        乍听之下,欧尼斯特大吃一惊,这不就是人民公社吗?在异界竟然能出现类似的社会?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矮人们没有多少私心和贪欲,因此才能将这样的制度维系下去。对他们来说,一个王国与其说是国家,不如说更象一个大家族。同样的,国王对矮人来说更象一个大家族的家长精心打理着自己的家族一般管理着自己的国家,而不是如同人类的贵族那般以力量压制人民。对此,自己已经在与矮人的交往过程中见识过了。

        一边想着,欧尼斯特一边取出空间袋,将自己获得的战利品收入袋中。就在此时,他感觉到旁边有几道灼热的目光看着自己,转头一看,安米等几个地位较高的矮人都直瞪瞪的望着自己手中的空间袋。

        “那是空间袋吧?”互相望了一眼后,安米开声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欧尼斯特心中大致明白,他们是看上自己的空间袋了。不过也是,矮人缺乏魔法力量,空间袋自然不多。一个一立方米大小的空间袋可以装载几吨的金属,对长期与地表做生意的地底矮人王国而言,是最好的运载工具——遇到危险时,只要保证持有者没事就行。

        不过,让他觉得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些矮人只是用目光交流了一下,就没有在谈及这个话题,而是催促着部下收拾物品,准备上路。欧尼斯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对自己没有恶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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