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边邑戍客
蛮苍山南麓，雨水丰沛，终年气候湿热。一条大河——泾水，沿着蛮苍山南麓蜿蜒流向东南方，将蛮族与人族领地分割开来。
此区域丰沛的雨水和适宜的气候滋润了蛮苍大陆最高大的树种——落云杉。
落云杉生长速度极快，每年可长高十数尺，成年落云杉最高可长到七十丈高！高大茂密的树木形成了宏伟的森林，覆盖整个蛮苍山南麓。
来自蛮苍大陆南端的风时常把天空中的云彩吹向蛮苍山，却被这些高大的树木阻挡，远远望去就好像云彩落进了蛮苍山，落云二字便由此而来。
招邑，便设于蛮苍山南麓、泾水的发源地，乃是蛮族领地最北边的城邑。
万余年前，蛮族来到现在的领地之初，蛮苍山中的猛禽野兽时常越过泾水骚扰蛮族人民，造成的人员及财产损失很大。
于是蛮邦便在此泾水的水源地设邑，派数万驻军常年镇守，因此处紧邻一条汇入泾水名曰招河的小河，此邑便被称作招邑。
这天正午，一只飞舟自远方的天空中慢慢飞进。
飞舟之中尘、炎一干人等正在一个小仓内闲聊，大、小二人正挤在一个非常小的气窗边观看外面的景色。
“听闻这招邑物产十分丰富，雷木、兽晶、黄金……无一不是蛮邦稀缺物产，更有黑茶、香米、八月红之类尝不尽的美味……”炎说道，满脸向往之色。
大小一听到有各色美食，更是争先恐后地超窗外望去，为了一个小小的气窗争得不可开交。
“既然这招邑出产这么多珍稀之物，蛮邦为何不在此处设一庙或者殿？”尘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一旁的千羽接过话题，说道：“正因为此处物产丰富，素来被各大部族觊觎，怎可能使之落入一庙一殿之手？且不说那雷木黄金，单单是兽晶、兽骨之类的哪一种不是蛮灵蛮侍升级的必须物品？所以此处设邑，各家利益均沾，乃是最好的结果。”
“想不到千羽兄弟竟能了解这些秘闻。”炎赞许道。
“这哪里是什么秘闻。”千羽摇头，接着说道：“招邑各族势力错杂，利益之争十分激烈，历年来招邑损失的军队及蛮丁数量都是蛮邦各邑中最高的。难道你们真以为这是因为蛮苍山晶兽肆虐的缘故？”
“你的意思是……”尘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每一批被补充到这里的兵将都带着明显的部族烙印，就好比我们，代表的就是文渊势力，今后要行的也是那为文渊争名夺利之事，自然也是其它部族势力的眼中钉。你们也别想什么物产美食了，先想想我们在这里如何求得自保吧！”
“原来如此……”尘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到。
之前在遥中小站，尘一直行事低调，处处隐忍，为的就是能够避开耳目，早日摆脱文渊的掌控。
“看来在这招邑不但能够摆脱文渊的掌控，还有机会接触到其它与文渊竞争的势力。若是能借助太庙或者武庙的力量，对付文渊才算有了几分胜算……”尘暗自盘算。
说话间，飞舟一阵剧烈的抖动，似乎是在半空中停住，接着又缓缓下降。
“所有人员甲板列队！”传音筒里面传来了命令。
尘等赶紧收拾行装拿起武器，出了小仓，与其他士兵一起沿着楼梯来到甲板上。
不一会儿，士兵们便集合完毕，飞舟也降落在舟场之上。
“打开舟门，放下舷梯！”有传令士兵大喊。
哗啦——哗啦——一阵锁链的响动，飞舟舟门大开，舷梯徐徐落下。
尘等听着指挥列队来到舟门旁边，依次走下飞舟。
“这是……”走在最前面的炎刚出舟门就突然立在原地。
“怎么了？”紧随其后的尘往前凑了凑挤出半个脑袋朝外张望，他也愣了。
映在他们眼帘的除了一座孤立的石质要塞之外，便是满眼的橘红色砂砾，几乎一眼望不到边际。
“平砂万里绝人烟！”尘突然想起小时候洪爷爷跟他讲的蛮苍大陆极西之地的景象。
“莫非我们来错了地方？”后面挤出来的千羽也是吃惊不小。
“快走，快走！”
后面的人催促不断，炎、尘、千羽等人也只能揣着满腹疑问随着大队人马下了飞舟。
在从舟场去往要塞的路上，补充兵队伍碰到一队完成了巡逻任务正在返回要塞的老兵。
尘趁机拉住一个老兵攀谈起来。
“我等初来乍到，还请兄弟给我们介绍一下这边的情况，这个……不成敬意。”尘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袋东西塞到了那老兵的手里。
“客气，客气！以后我们应该互相照应才是！啊……好烟啊！”那老兵说着将那袋东西接过来打开，放在鼻子下闻了一闻。
戍边生活枯燥而乏味，不少士兵都有很重的烟瘾，尘方才送与那老兵的正是遥中小站出产的一种烟叶。
当初离开小站的时候，那些从军多年的老兵不断向尘等推销各种在军中流行的商品，烟草便是其中之一。尘等也是随意买了些，不过今天从这老兵拿到烟叶的反应来看，这些东西买的还算是值了。
“兄弟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接下来那老兵便解答起尘的各种问题。
第一个问题当然是传闻物灵景美、物产丰富的招邑为何会变成现今这个样子？
据那老兵所言，十几年前的招邑并不是这个样子。
原来招邑所在的区域盛产黄金。在十几年之前，黄金都是蛮族人在招河中淘出来的，但后来招河的黄金资源日渐枯竭，人们只能寻找其它开采黄金的办法。
再后来，有人偶然发现有一种谷物，其秸秆燃烧后，可以从灰烬中提炼出黄金，便把这种谷物称为金米。
这个发现上报蛮邦之后，蛮邦便开始鼓励招邑的居民们大量种植这种金米，并且以“金米自留，秸秆上缴，蛮邦补贴”的政策提高居民对金米的种植热情。
历来在蛮邦直属邑的领地上种植庄稼，都需要将收成的半数上缴，所以居民的种植热情并不高。
所以此政策一经推出之后，极大激发了居民的种植热情，当时仅存的耕地都被用来种植金米，甚至有居民在居住地附近开始毁林开荒。
当时的居民都是围要塞而居的，所以很快要塞周围的落云杉树被成片砍伐。新开垦的土地非常肥沃，种植的金米秸秆高大、产量奇高，居民们都欢天喜地，认为金米是神古对蛮族的恩赐。
但是后来大家渐渐发现了问题，金米的产量逐年下降，并且经常生病枯萎，直至后来颗粒无收。更为糟糕的是，种植过金米的土地上竟然再无法生长其它农作物！
于是，一片又一片耕地荒废，一片又一片落云杉森林被毁成为新的耕地。
如此循环，数年之后，招邑周边的落云杉树越来越少，耕地离要塞越来越远，人们逐耕地而居，渐渐远离的要塞，原来的居住地也被荒废。
因为招邑这里雨水丰沛，终年降雨不断，雨水不断冲刷废弃的城镇和荒芜的耕地，将原先的土壤统统带走，只留下了满目的橘黄色砂砾。
“现在居民们聚集的城镇与这要塞已经有了几十里的路程。”那老兵摇头叹到。
接下里尘又问了几个关心的问题，一行人等便随着大队人马一起进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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