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闲鱼不配
徐念连连点头道：“嗯嗯，绝无欺骗。”
青衣男子不语，徐念抬起眼眸悄悄看他，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那人的下颚，徐念伸手想要拂去那白幔。
男子撇开徐念的手，直接牵了起来，徐念跟着他快步往前走却被拽了回来，见他突然愣在原地不动了，徐念问道：“道友，不走吗？”
男子看着手中的血迹，低声道：“清规伤的？”
徐念越发好奇，伤口未见却能知道是什么品级的法器，看来他倒是很熟悉这修仙界人士的配剑。
徐念收回手，双手抱胸，语气戏谑道：“仙君不会是想给我报仇吧！那褚祀勇猛我个徐疯子都讨不了好，我们俩对付他可能还算有点机会。”
男子抬头见雾渐渐散去，屋檐的檐角忽隐忽现，直接一把拉上徐念，御剑离去。
徐念还想叨叨，此时此刻也不容许，只能跟着他走。
……
待雾全部散去，哪里还见临江仙君此人，褚祀伸出手，接住一片芦苇，轻轻握在手中，便要离去。
苏瀖连忙说道：“洐之哥哥。”
褚祀转身看着他，说道：“仲斐仙君，何事。”
苏瀖踏步走到他的身旁，拱手拜谢道：“今日多谢洐之哥哥，不然阿左可能便命丧徐念之手了。”
褚祀道：“不过举手之劳，仲斐不必如此。”便转身离去。忽而又说道：“阿斐，回去好好疗养，刚才太过逞能了。”
苏瀖看着自己手中的鲜血，试问自己刚刚隐藏很好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随即笑着说道：“嗯，多谢洐之哥哥。”
褚祀颔首，收刀入鞘，徒留青色的背影。
苏以左连忙跑过来，看着苏瀖流血手臂，担忧道：“二叔，是刚刚徐念伤的吗？”
苏瀖看着年少轻狂的苏以左叹了一口气，正色道：“以左，下次不要和徐念再有任何交集。”
苏以左不明白为何二叔这般说立马回道：“二叔，我一定会杀了他的，为你报仇。”
苏瀖擦拭着手臂的伤口，斥责道：“回去闭门思过。”
苏以左何时被二叔这般斥责，神情委屈的说道：“为什么，二叔，难道徐念不该死吗？他刚刚伤你了，我一定讨回来。”
苏瀖如听了笑话一般，拔出暗尘，说道：“若刚刚那是无名，恐怕我们都不会幸免，阿左，徐念此人不是你能对付的。”
苏以左以为二叔怕了，不以为意的说道：“那又如何，他都死过一次了，在死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苏瀖叹了口气，看着神采飞扬，精神奕奕的苏以左，有些自责，到底是自己宠他太过，随即对着下属说道：“带少主回去思过。”说完便离去。
苏以左喊道：“二叔，二叔，你去哪里。”
苏瀖没有回头，独自一人在走在长街上，苏以左泄了气，今日的二叔怎么了，单单看见徐念就如此，上一次见二叔这般还是五年前的雪夜，自己喊了他许久，也没有见二叔回头，只是一股劲的向前走，对任何人都不搭理，也不让旁人跟着，到了天明带着一身风雪回到姑胥，那一天谁都不知道二叔去干了什么。
苏以左快步跑上去，想问问二叔为何，无奈却被下属阻拦，看着乌泱泱的一推人不耐烦的说道：“让开。”
领首的男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说道：“少主，还望见谅。”随即便请苏以左上马。
苏以左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个气，怒道：“放肆，不怕我将你们杀了吗？”说罢立刻拔出配剑对着黑衣男子。
男子依旧跪地不卑不亢的说道：“宗主令，还望少主体谅。”
苏以左气的不行，顿时火冒三丈，居然拿二叔来压自己，便一剑划在黑衣男子的手臂上，旁边的修士见状纷纷下跪，说道：“少主，宗主也是为了你好，如今徐念再世，他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定会来寻仇。”
苏以左看着跪地的苏家修士，无奈的将剑收回鞘中，冷哼道：“谁怕他徐念了，我定会杀的。”
“少主，请回姑胥。”
苏以左气势汹汹的大步流星跨步上马，昂首挺胸抬起头对着下属说道：“还不走吗？”话语一落双腿夹马腹，策马奔腾起来。
……
不知过了多久，青衣男子带着徐念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田野外。
徐念也不在伪装，将手抽了回来，对着青衣男子就是一拳，男子似乎没有料到他的如此，身型下意识的后退，那一拳打在斗笠上，随即又是一阵掌风袭来，斗笠瞬间飘落在地。
徐念看清那人脸庞冷笑一声道：“果然是你，你也是要来杀我的吗？”
青衣男子回道：“你知道是我。”
徐念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不染一尘的临川仙君会出手救我，你是要与天下为敌吗？”
褚祤不语。
徐念见怪不怪依旧说道：“说吧！你想在我身上图谋什么。”
褚祤只是愣愣的看着徐念喋喋不休。
徐念顿时有点生气，这厮永远让人捉摸不透，当初的英勇都去哪里了，不是要杀自己吗？
徐念摆出架势，凶狠的说道：“喂，褚祤，不是要杀我吗？今日就做个了断吧。”
褚祤淡淡的说道：“十六年前已经了断了，如今你只是徐岁安而已。”
徐念有些云里雾里，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不甘的回道：“我本来就是徐岁安，一直都是。”
“你一直都是徐岁安。”
徐岁更加疑惑，说的都是什么啊？
“走吧。”
徐念生起闷气，自己跟他很熟吗？还想跟他见面又是一言不合打起来，莫非过了十六年，他转性格了，平时见到自己都是冷嘲热讽要么视而不见。
徐念双手叉腰生气道：“褚祤，你到底想干嘛。”
褚祤道：“拿回我的配剑。”
徐念顿时泄了气心道原来如此，自己还以为他转性了呢？讪讪的说道：“你不早说，不过你的配剑不在我这里，在陶村。”
褚祤颔首。
徐念道：“走吧！我带你拿回来。”
两人走在空旷的田野，秋风拂过芦苇，漫天飞舞，一路上，徐念都在防着褚祤，走几步便要看看褚祤，不是盯着他的手，就是盯着他腰间的碧萧，直到夜半三更才走到陶村。
村中静谧，只有几声狗吠深巷，徐念指着前面挂着红灯笼的房屋说道：“到了，你的东西在里面，我去给你拿。”说罢便去敲门。
张叔听见敲门声，爬起床来，开门一见是今天消失的徐念，立马骂道：“死去哪里了，不是让你等我的吗？”
徐念羞愧的挠了挠头道：“对不起，叔，玩的忘记了。”
张叔本想在说什么，一见旁边还有一个穿着道袍的修士，问道：“这是…？”
徐念笑着介绍道：“叔，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临川仙君褚祤。”
张叔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热情的说道：“仙君，赶紧进来。”
褚祤拱手答谢。
徐念翻了一个白眼，叔这个换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不就是一个褚曦之，至于吗？
张叔热情道：“褚宗师，坐坐，我去给你沏壶茶。”
褚祤道：“多谢。”
徐念不满道：“叔，这都夜半三更了，在喝茶恐怕睡不着觉了。”
张叔一听有理，又说道：“那去烧点水。”
徐念本想说别折腾，但看见张叔欣喜的脸庞，没在说什么。
随即便将供台上的配剑拿了下来，伸手递给褚祤，漫不经心道：“呐，你的剑。”
褚祤接过，剑刃似乎得到主人的召唤，发出浅蓝的剑芒。
徐念忍不住伸手去碰，没想到剑芒突然暗沉下来。
徐念骂道：“见碟子下菜，跟你主人一个样。”
便坐在褚祤的对面，磕着桌子上的半碟瓜子，随意的开口问道：“你怎么和你兄长一样，青绫敷眼。”
褚祤顿了片刻，轻轻的抚摸着青菱说道：“你不是知道吗？”
徐念又问道：“你没有瞎吧？”
“没有。”
“那…那你兄长应该也没有吧？”
…
“自然。”
徐念吃着盘里的瓜子道：“那你们青菱敷眼寓意何为，我还以为你们褚家都是瞎子呢？”
褚祤道：“你可知天诫。”
徐念摇了摇头“天诫是什么？”
褚祤道：“褚家是南宗之派，修行是顿悟，是从北宗分离出来的，自此修行者都会受天诫干扰。”
徐念又问道：“是因为北宗的原因吗？”
褚祤点了点头。说道：“天诫原意天罚，一般不会触发。”
“那你的眼睛又是为何呢？”
褚祤伸手解开青菱，露出深蓝的眼眸。
徐念在烛光下细细打量着，说道：“没有什么区别啊！”
褚祤瞌眸闭眼，将青菱又系了上去，说道：“早晚都会，不如早点适应。”
徐念叹了一口气，将瓜子递给褚祤说道：“命运也没有对你手下留情，到底是天意弄人，还是你命薄缘悭。说实话，比起你我更讨厌修仙界，好歹你的正大光明，若你英年早逝，即便我们是世仇，我也会感叹一声惋惜。”
褚祤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浅浅一笑道：“不必如此，人生自有定数。”
徐念本想在说什么却被张叔打断。
“茶来了，仙君。”
张叔热情的招呼着，徐念也无趣的哈了口气道：“叔，我先去睡觉了。”
张叔忙紧的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徐念直接躺在摇椅上，咯吱咯吱的摇了起来，呼呼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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