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告别和新的旅程
林奇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挽留南丁格尔远去的脚步，然而张了张嘴，声音却像是梗在喉咙里一样，直到光芒散去也什么都没能说得出口，只是眼看着背影越来越模糊。
转瞬之间，光芒散尽，刚才的一切犹如一场不真实的梦，原本的位置已经失去了圣徒南丁格尔的身影，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堆细细的灰烬。暗淡的灰烬再无光亮射出，但犹自散发着余温，用最后的热，温暖着周围所有的人。
不，有光。
一缕微光突然从暗淡的灰烬中闪现，随后一枚手掌可握的小小雕像从灰烬堆里飘飘悠悠的飞了出来。
看不出材质的雕像朴实无华，却散发着温润如玉的微光，明明没有任何外力，雕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着，在空中盘旋一圈之后径直飘到了林奇面前。
雕像惟妙惟肖，可以看的很清楚。那是南丁格尔女士的形象，年轻的圣徒女士一手拄着苦难教会的双头蛇法杖，一手举着提灯照向前方，通体散发着悲悯和慈爱的气息，一如她生前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亲眼目睹了一件新的奇物诞生，而且这枚奇物理所当然的选择了自己做它的第一任所有者，林奇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南丁格尔女士最后的馈赠，触手暖暖的，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提灯女士的祝福：愿以我的一切为代价，向这并不美好的世界献上祝福。】
‘你做到了，另外，谢谢你。’
林奇摘下礼帽按在胸前，对着灰烬深深的鞠了一躬，在他背后，娜塔莉·安格尔警官将佩剑竖在胸前，以战士的礼仪做出最后的告别，而另一侧的戴安娜·德·瓦伦特小姐，则如同另外二十名同信一样，低垂着头，手指在胸前绘制着圣徽，开合的口唇中默默吟诵着苦难与伤痛的祷文。
几声低沉的啜泣从志愿者的队伍中传来，这些以奉献和牺牲为信仰的女士们还是压抑不住心底的悲伤哭出声来。
微弱的啜泣声更衬托出安全屋内的死寂，众多高层面沉如水，不知是早已看淡了生离死别，还是对这样的结局早有心理准备，十余人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以暗夜大主教特林莱斯为首，所有人也像林奇那样，对着地上的灰烬无声的躬身，表情肃穆而庄重，向这位远去的老友致以最后的告别。
也许是人们的动作带动的气流，在地下深处的安全屋里，一阵微风无端而起，无声无息的吹过地上的灰烬，余温散尽的灰烬打着旋飘起，如同无形之物一般忽视了建筑的阻隔，透过一切障碍径直飞向天空。
莱茵市那些犹自沉浸在安宁与喜悦中的生灵们仰起头看向天空，朦胧的灰烬弥漫了整个天空，在绯红的月光下，散射出多彩的光芒，光芒中，人们仿佛看到了一位纯白色的女士，拉起圣徒女士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的手，相携走向一座白色的殿堂。
当，当，当。
这一刻，整个世界所有生灵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悠远的钟声，直抵人心的钟声从虚幻的殿堂中传来，伴随着声声钟声，白色的殿堂敞开了大门，无数光芒组成的白色蝴蝶从门内飞出，上下翻飞的围绕在门外两道身影身边，簇拥着她们向敞开的白色大门内走去。
一阵空灵的童音从大门内传出，伴随着童音吟唱出的神圣旋律，两人携手走进神圣的白色殿堂。
随着白色的大门缓缓关闭，一切变得越来越虚幻，人们的心中涌起一种淡淡的惆怅，仿佛在这一刻永远的失去了什么。
当，当，当。
在白色殿堂彻底消失的同时，又是一阵钟声响起。
真实的钟声传入耳中，惊醒了因为连续变故而陷入混乱的莱茵市民，随后一声凄厉的尖叫终于让市民们从恍惚和激烈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人们这才惊讶的发现，城市正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刚才维持数个小时的游行让城市变得一片狼藉，不少人在踩踏推搡之中受伤，只是因为狂热和亢奋的影响并没有受到太多关注，此时情绪褪去，人们才发现身边偶尔可见的伤者。
发出尖叫的是个金发的小女孩，此时正抱着浑身浴血的金发母亲大声哭喊，哭声中的绝望和痛苦让所有听到的市民心都揪成了一团。
好在随着钟声，苦难教堂也敞开大门，数十辆急救马车倾巢而出，驶向城市的各个角落，迅速赶到那些不幸的伤者身边，而更远的地方，从苦难教会临时的制药工厂里，更多的马车载着满满的货物冲上大街，驶向市中心，驶向火车站，驶向码头，驶向每一个可以将药物扩散出去的场所。
“不要只在旁边看着啊，我们也能帮忙的。”
曾经温婉柔和的女声此时干练而有力，那是走出护卫簇拥的索菲亚殿下正挽起袖子，和赶来的急救修女一起，将倒在路边浑身浴血的金发女士搬上马车，白色的长裙上沾满了血迹，白与红的对比刺痛了旁观者的眼睛，如梦初醒的人们这才动了起来，开始帮着闻讯而来的急救修女和警察们恢复秩序。
在急救马车的目的地，市中心的皇冠大广场，警察们已经开始疏散还滞留在广场上的人群。
随着大部分人离开广场，一群身披套头长袍浑身写满了阴森和诡异的身影，在林奇·利维夫爵士的陪伴下从暗夜大教堂里走出，这些只凭气息就能吓哭小孩子的神秘人士，却一个个对林奇躬身行礼，随后一个个飘然而去，很快就没入人群里不知所踪。
林奇长吁一口气，最后的仪式如此顺利，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直到此时收尾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看着载满药物的马车驶入教堂，分发给那些等待救治的患者，他才终于敢相信他真的带领所有人一起迎来了第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真的拯救了成千上万无辜的民众。
双手传来不同的触感，一扭头，是两位女士一左一右握住了他的手，三人目光一触，这几十天来的艰辛与危险同时涌上心头。
胜利来之不易啊。林奇心中暗叹，紧紧握住了两位女士的手，刚想开口，却被滚滚车轮声打断。一回头，就看到一辆急救马车高速驶来，在三人面前戛然而止。
车还没停稳，一个金发女孩便扑了下来，一头扎进林奇的怀里，紧紧抓着林奇的领口放声痛哭，在她身后，索菲亚公主面色凝重的走了下来。
两人身上的血迹让林奇的心沉了下去，抱着哭到几乎断气的小玛莎，他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想要进车厢看看情况，却有些不忍迈步，似乎不进去的话还存有一线希望，一旦进去了，一切就已成定局。
“据说她直到失去意识，还在不断重复着您的名字，想把这个画框交给您。”索菲亚的声音打断了林奇的踌躇，公主殿下轻轻叹了口气，把空画框递给了林奇，“修女们在车上告诉我，她背后中刀，在坚持着走了一公里之后，还是失血过多而倒下了，再也没能站起来。”
林奇抿着嘴角接过了画框，轻抚着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想到这些天的朝夕相处，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第一次对阴影联盟这个组织产生了深深地痛恨。你们针对我，我其实可以容忍，但是既然连我身边的人一起牵扯进去，那就别怪我和你们不死不休了。
小心翼翼的把空画框放进口袋里，抱紧了怀里已经哭到失去意识的小玛莎，林奇朝车厢里扬扬下巴：“她……还有救吗？”
“麦琪·赫德森太太其实还没死。”曾经和南丁格尔女士一起来家里出诊的急救修女走出了车厢解释道，“受伤的时间太久了，得不到救治的话原本必死无疑的，但是……”
“嗯？”林奇心里重新燃起了一线希望。
“从她的伤口周围莫名的长出了一些细小的藤蔓将她的伤口缝合了，我们无法确定具体原因，但猜测应该是有人暗中帮忙了。”
林奇勉强笑了笑，明白这是其他几家教会在示好：“所以，她现在情况如何？”
“还是失血过多，脑部有一定损伤，很大可能是醒不过来了。”急救修女想了想，补充道，“但如果能把她送去首都诺林，请教皇圣座亲自救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只是以她现在的状况，平安送去诺林就是个很大的工程……”
“她是一位英勇的兰德公民，为王国勇敢献身。”索菲亚殿下打断了修女的话，“王国有义务负担起救治她的责任，所以王室会负责将她安全的送达苦难教会总殿，利维夫爵士和两位女士也会全程陪同，和我一起护送赫德森女士的，对吗？”
说着，公主殿下的目光转向林奇三人，带着几分期待说道：“而且，我想未来的男爵阁下应该不会错过未来的王储殿下的册封典礼的吧。”
林奇与两位女士对视一眼，脱帽躬身道：“当然，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荣幸。”
索菲亚公主美丽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丝微笑，轻轻点了点头，几人谁也没再多说，只是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北方。
那是首都诺林的方向，看着那里，林奇仿佛看到一副新的画卷在眼前展开。
‘邻居，我们要去探索新的世界了，你会陪在我身边，直到这段旅程结束吧。’
【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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