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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五】


冬日的雪,时不时而落,屋内却温暖如春。
  沈清安垂眸看着奏折,抬手递还于她:“陛下,此战臣认为该战。”
  “如今天下统一,但是仍有许多部落与大晟发生冲突,不少百姓遭到抢掠,日后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恐西部匪寇一事再现。”
  “此战远比攻打三国艰难许多,这些部落熟悉地形,又依靠大山……”
  谢岑立在一旁,缓缓抬起头,认同道:“沈将军所言不错,此战确实该战……但朝中诸多大臣对大晟连年战事,已颇有怨言。”
  他略微沉吟,抬眸看向立在窗前的周尧:“您……”
  周尧打开半扇窗户,目光落在窗外,漫不经心地道:“又落雪了……若是连着几日大雪,竹子也会压断。”
  她抬手感受着寒风凛冽,缓缓转过身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朕不为那丰功伟业,只想百姓安宁……”
  “此战,若是不打,日后大晟的将士也会打……”
  “大晟的未来应当是光明的,这些事血腥,便由我们做。”
  沈清安抬眸看向她,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臣附议,战场白骨缠草根……此事可由我们这一辈完成。”
  他眼神闪了闪:“不知陛下可有人选?若没有合适人选,臣愿意请战。”
  周尧将窗户拉上,走至桌前坐下:“小小部落而已……三千不行,朕用三万,三十万……”
  她将一封书信丢在桌上,嗤笑一声:“润叶卫来报,周国的一位宗室,已在暗自联合这些部落,以及云国的余孽……”
  谢岑接过书信,从里面抽出信纸:“看来他们还想负隅顽抗。”
  他将书信递给沈清安,忧虑开口:“其中不少部落都会一些蛊虫之术,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周尧拿过一份奏折,满眼不屑:“蛊虫之术倒是不难,朕已经书信及己,他会让南疆国的遗民来助我大晟……”
  她眉心微蹙:“只是……宋岩一行人剿灭海寇一事,虽大胜数次,但一直未曾摸到这群海寇的老巢。”
  “如今大晟虽已统一,但尚有诸多问题不曾解决……”
  沈清安想到海寇一事,开口道:“先皇在世之时,这群海寇便时时抢掠,每次抢过之后,便逃离前往深海。”
  “如今时时有捷报传来,这海寇剿灭一事,应当只是时日问题。”
  周尧将奏折合上,搁下笔起身:“此事暂且搁下,如此良辰美景,切莫浪费,围炉煮茶。”
  她迈步走出去,银花将大氅给她披上:“陛下,手炉。”
  三人穿戴整齐,立在廊下,默然看的出神。
  过了半晌,周尧哎了一声:“走吧……”
  两人望着她的身影,侧眸对视了一眼,眼底犹带笑意。
  雪落的比方才小了许多,二人一时之间琢磨不透她的意思,只得跟在身侧。
  行了片刻,周尧走在街道上:“听闻今日城中来了一个说书人,讲的故事,那叫拍案叫绝。”
  谢岑听见她的这句话,唇角上扬勾起,嗓音颇带几分无奈:“您说的良辰美景,便是听说书人讲故事?”
  他斜睨了一眼沈清安:“我与和甫,还以为围炉煮茶。”
  周尧微微挑眉:“围炉煮茶为风雅一事,这听说书人,也是风雅事。”
  她看向沈清安:“和甫,你以为如何?”
  沈清安一讶,随后低头笑了笑:“这……风雅之事,并无律令规定,何为风雅,说书人说故事是为风雅,围炉煮茶也为风雅……”
  他话锋一转,眼底闪了闪:“那舞枪弄剑,也应当风雅。”
  谢岑睨了他一眼,揶揄道:“和甫这谁也不得罪……”
  “确实无从定义风雅。”
  周尧望着远处的酒楼,顿下脚步:“你们谁带钱了?”
  她目光在两人面前扫了扫。
  谢岑抬眸看向她:“您出门没带钱?”
  他掏出钱袋带给她:“这可是我的俸禄……”
  周尧直接拿过,迈步往小摊子走去:“你谢氏差这仨瓜俩枣?”
  “那肯定差啊。”
  她从里面掏出几个铜板,掂了掂:“啧,你说这么惨,那还你?”
  “下次你做错事,狠狠罚你俸禄!”
  谢岑哎了一声,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沈清安望着正在炒栗子的摊贩,不知道想到什么,眸子陡然地亮了亮:“这个多少钱一份。”
  老板望着面前几人,停下动作:“这炒栗子,五文一份,糖炒栗子十文。”
  周尧听着价格,感觉还行,毕竟糖还是很贵的:“三份糖炒栗子吧。”
  老板一听三份,是个大买卖,脸上闪过喜色,不确定道:“三份?”
  周尧点了一下头,随口问道:“你这大雪天还在这里卖呢?”
  老板低头给包着栗子,嘿嘿一笑:“这不马上年关,多挣一点,好过年啊。”
  “生意如何?”
  他抬起头,眉梢也染上笑意:“好着呢,以前没有夜市,现在晚上也能做买卖……而且还有巡逻的官兵,没有人敢闹事。”

  “以前那会儿,栗子里面有坏了,被人砸过摊子,我娘子也被牵连打了一顿……”
  周尧将称好的一份拿起,剥开又问道:“报官没有人管?”
  “哪里敢报官啊,估计还得遭一顿毒打呢。”
  “晟皇……瞧我这嘴,当今陛下来了之后,率先就将官府整治,以前那些鱼肉百姓的人……”
  老板抬起手指了指:“就在那个地方,全部当街杖杀,虽然血腥了一点,但是我们这些人心里高兴。”
  他将称好的递给谢岑,又讲述道:“我娘子不是那次挨打落了病根,现在还有女大夫,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
  周尧听着他的话,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那晟皇看来是个好皇帝?”
  “那肯定是个好皇帝,我家丫头运气好,正是缠足的年纪,现在不用缠足,还能上学堂,以后有本事,还能当个官哩。”
  她将钱放在一旁:“冬日寒冷,不用找了,早些回家。”
  “哎,那怎么能行?”
  周尧迈步往前走去,满意地点头:“这个还挺香甜。”
  谢岑低头剥着板栗:“确实,以前不曾吃过这些小吃。”
  沈清安垂眸落在掌心,缓缓陷入回忆:“当年在边关之时,曾有草原人侵扰,我趁乱救过一个女孩,身上受了一箭,她给我递了几粒黑黢黢的炒板栗,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板栗。”
  周尧听着他的故事,好奇地侧头问:“然后呢?”
  他缓缓回神,轻叹一声:“嫁人了……生了几个孩子……”
  他顿了一下,仰头眨了眨眼:“最后那一胎是个男孩,夫家为了孩子……血崩而亡。”
  三人突然沉默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雪太大,还是因为风大。
  过了半晌,周尧淡淡开口:“所以,这是我们做些事的意义。”
  独自撑伞,雪才不会落在肩上,若是风雪太大,那便迎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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