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站在云顶
大胡子在数字六的位子按了一下，然后在挪到六的位置。
“你住在六楼？”白笙问道。
大胡子对她笑笑，浓郁的络腮胡下面露出白晃晃的牙：“对，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
“行。”白笙也爽快地应道。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Fern。”白笙说道。
“Fern小姐，很有意思的名字，很少有人用这个作为自己的名字。”大胡子男在自己的胡子上摸了一把说道。
她看见显示器上的数字跳动，“到了。”
很快六楼的门打开了，白笙忽然抓住他的胳膊，说道：“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我知道有些唐突。”
胡子男：“没问题，你说。”
白笙看着电梯的天花板，上面映出她微微颤抖的双唇，如果不是口红的遮掩，别人一定会看出它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你能不能把我送到顶层。”
他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是还是很绅士地将已经踏出去的脚收回来，门有缓缓关上。
“谢谢。”白笙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双手的手心汗蹭蹭地。
“为每个美女服务，我乐意直至。”胡子男幽默地说道。
“但是没有哪个美女是近视的。”白笙指着黑镜框说道，“你不是有急事吗？我以为你不会答应。”
“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他说道，“我知道一个中国的成语——‘妄自菲薄’。”大胡子说着憋足的中文。
白笙笑道：“原来你会说中文。”
胡子男：“只是一点点，这还是我在中国的一个房东太太告诉我的。”
“你去过中国？”白笙好奇地问道。
“对，早就听说中国是个神秘的国度，小时候就和家人一起去那里旅游。”忽然他的眼睛转向白笙说道：“其实这样看，你很像那个房东太太，那是个很和蔼的奶奶。”
“我有那么老吗？”白笙打趣道。
他嘴上的胡子抖动，笑道：“不不，是气质，你比她还要美丽，虽然你的五官不突出，却有迫人的魅力。对，就是你笑起来的样子。”
白笙愣住，这时电梯的门打开。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他有些失落地说道。
她对他挥手告别，走出去。
“Fern小姐。”大胡子在后面叫住白笙。
只见他从画稿上撕下一角，用耳朵上夹着的铅笔在上面快速的写着，然后飞快地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递给白笙，伸开大拇指和小拇指放在耳边。白笙看见了后，将纸片冲他晃了晃。
门彻底关上了，她敛了笑容，收手看那张残破的纸片，上面记了一串号码，左下角还隐隐有几个字母，不过已经被手指磨糊了，只能隐隐辨认结尾处是“as”。
她这才想起来，忘记问他叫什么了，到时候见面总不可能叫人家大胡子吧。白笙轻轻摇头，将纸片放在大衣兜里便去了靳言的房间。
在纽约希尔顿酒店，一间标准间也要四千多，更何况他们三个人一共三间房，两个大床房，一个总统套间，算下来就要上万，不过对靳总这样的有钱人都只是大海里的一滴水而已。
白笙站在很有气派的套房门口，敲敲门。
“门没锁。”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很轻易地推开了门，“靳总，这样我们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你觉得我有那么蠢吗？”靳言慵懒地靠在书桌边，两条大长腿随意地搭着。
白笙合上门，深呼吸放松，走过去，“靳总找我来，有什么事？”
靳言含笑不语静静地看着，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目光像笔刷一样描绘她的轮廓。白笙始终觉得他的这种看似温和，却绵里藏针。
白笙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微微垂下了眼。靳言抬手挑起她的下颚，她被迫看着他深沉的眼，感到粗糙的指腹她的颔上面摩擦。
像江南里的雨季，丝丝的雨水从云层中落下，一滴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掉进黑咕隆咚的古井里，虽叫人看不见，但确实激起了层层涟漪，一圈圈地碰在井壁上，渐渐终归于平静。
他松开手指，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双层的玻璃被清洁工擦得一点灰尘都没有，窗外便是可以俯视整座城市的游泳池。
“这里怎么样？”靳言开口问道，大提琴一样的声音竟然在房间里营造出了余音绕梁的效果。
白笙走过去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外面的风景，回答道：“你要是在古代一定是帝王的不二人选。”
靳言轻轻翘起嘴角：“怎么说。”
她手指微动，他知道的，还要再问一遍来满足他的虚荣心吗？
“你的野心没有上限，即使是套房也要选在在最顶层，而且运筹帷幄，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整座城市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啪啪啪。”靳言拍掌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惊喜，相信总有一天，璞玉终会被打磨成为一块和氏璧。”
“你是在利用我，还是在帮我。”
“你觉得呢？”靳言看着她说道。
白笙洁白的手贴在玻璃上，薄薄的手指边缘透出阳光，似乎能看到里面的肌理，手上的热气在上面留下了磨糊的雾气。
“靳总，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和我做交易，等待的期限到底是多久？”她问道。
“白笙，你太心急了。”靳言完全没有告诉她的意思，“时间的长短还是看你自己，我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
白笙转头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那里寻觅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可是那双眼睛里除了幽深，却是什么都没有，哪怕是一点。
白笙的手捏着，然后将文件递给他，最后是她终止了话题。
“靳总，这是Lucas详细的个人资料。”
这个是白笙之前拜托王城找的资料，也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里刨出来的，最奇怪的地方，就是没有一张是Lucas的正式的照片。
靳言接过，“哗哗”的声音随着手上的动作，一张一张看得很细。
白笙就这样陪着他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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