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早该如此
叶昭的眼神宛如一滩死水，而她的话语更像一柄利刃，狠狠地刺进了柳惜音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明显感到搂着自己的双手逐渐无力，叶昭痛苦地又一次承受了这个抉择……
她哭着笑起来，转身对着柳惜音说道：“你看，你根本没有那么爱我，别说三年前，就算是现在，只要你的父母拿着性命求你，你一样还是会离开我！你对我，早就没有爱情了！”
看着柳惜音，叶昭的眼神突然带着异常的坚定，她凑近近乎绝望的柳惜音，缓缓说道：“你对我的，是愧疚，而我如今，最不需要的就是你们柳家人的愧疚！”
柳惜音只觉得自己心里某一块的地方，很快就要痛到麻木了，而就在她想要重新说话的时候，疼痛敢一下子侵袭了全身，柳惜音蹲下身子，她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崩塌，眼泪滴落在地板上，她终是把那句没有讲完的话讲完了。
“傻瓜！不是愧疚，不是愧疚！”
叶昭发现惜音捂着胃，脸上又重新沁出了一点点的汗，蹲下询问道：“惜音，你……你……不舒服？”
想起今天在酒吧柳惜音一杯一杯地把威士忌当白开水一样喝，叶昭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在她的记忆里，惜音曾经有过胃痛住院的经历，今天又喝了这么多酒，她的胃一定吃不消！
“阿昭，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疼痛侵蚀着她的神志，她根本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只是觉得好痛，好痛……
叶昭轻搂着她随时倒下的身体，只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心痛慢慢涌了上来，这种疼痛感让她无法躲藏，无法抑制，更无法忽视……
柳惜音闭上了眼睛，叶昭心疼地贴着她的额头。
“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叶昭把惜音重新抱到了床上，在准备拿她手机打电话时，床边摆放着的照片醒目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记得很清楚，这张照片，是在惜音的高中毕业典礼上拍摄的。
那个时候，她知道惜音考上了艺校，整个人显得比惜音还要开心，那天，她几乎是笑了整整一天，光看照片就能知道。
惜音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而自己只是在旁边对她百般宠溺地微笑着。
叶昭望向惜音沉寂的睡脸，在那一刻，所有的自尊都消失不见，她心疼她，伸出手想要碰触她。
……
如果你真的已经打算不要她，那你就不要再打扰到她的生活，不要再伤害她，让她重新成为我记忆里那个乖巧的女儿
你不要再把过去的一切都责怪到她的身上，她已经被你折磨得千疮百孔了。
……
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刻，叶昭的手颤抖着，最终还是放下。
一个人疯，就够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掠过丝丝剪影。
柳惜音睁开了眼，只觉得头痛欲裂，再转身，只看见红莺撑着脸，打着呼噜，眼镜都落到了鼻梁下面。
惜音坐起身，唤了句“红莺！”
红莺立刻惊觉地坐起身，看见小姐醒了，睡眼惺忪中笑着大叹一口气。
“小姐你醒啦！胃还痛吗？”红莺扶好眼镜，问道。
柳惜音摇头，看着身上穿着的睡衣，还有旁边摆放着的药品，疑惑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红莺从厨房倒了杯水给柳惜音，回答道：“昨天，我刚到家，就接到了一个人用小姐你的手机打来的电话，说小姐你胃病犯了，要我赶紧买药到你这里来看看！”
当时，红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想着小姐的确有胃病，而且手机上显示的也是小姐的电话，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照做了。结果，一过来，就真的发现小姐捂着胃，皱着眉头，躺在床上。
“小姐，昨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有个陌生人用你的手机打电话过来呀？”
红莺是越想越不明白了，这普通人怎么会知道小姐有胃病，让自己买胃药，而且如果真的打电话，一般人不是应该先打给对方的父母吗？怎么会，打给她呢？
除非，那个人很了解小姐……
而且还很了解小姐的家庭，知道自己和她们家的关系！
“红莺，昨天打电话给你的那个人是阿昭！”
“啊？叶……叶昭？小姐，你找到她了。”
红莺的嘴巴张得可以吞得下一个苹果，等到柳惜音把事情原委跟红莺讲了之后，她更是气得直接跳了起来。
“我说，小姐，你最近怎么一直都在生病呢？原来都是被这个叶昭给气的！”
红莺叉着腰，在惜音面前气哄哄地来回踱步，怎么想怎么为小姐不值。明明是为了她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回国，怎么……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好了，红莺，算了！”柳惜音从床边站了起来，短暂的眩晕让她一时间实在站不稳，红莺赶忙扶住她。
“小姐，你这么为她，值得吗？”
红莺看着回了国又不知道受了多少圈的柳惜音，鼻子一红，竟有点想哭。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当我从英国买好机票打算亲自回来找她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无论她要不要我，我都会陪着她，现在她陷在回去，找不到出路，我要帮她，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
“可是她不领你的情啊！她还让你在父母和她之间做选择，这根本就是想要折磨死你啊！”红莺听到小姐对自己说叶昭要她和父母断绝关系的时候，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老爷夫人抚养了小姐这么多年，凭什么要为了她放弃啊！
“如果折磨我可以让她好过一点，我不怕！”
柳惜音的无所畏惧深深震撼了红莺，柳惜音握着红莺的手，嘱咐道：“红莺，你记得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父亲母亲，不然她们肯定不会放过阿昭的，我们柳家的欠她的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再让他们多生事端了！”
“小姐……”
红莺面露难色，但看在小姐的面子上，还是答应了。
“那么小姐，你也要答应红莺，别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你体质本来就不好，再说这样做也根本无济于事啊！”
红莺心疼地揉了揉惜音的肩，见柳惜音点头应允自己，这才安心下来。
叶昭早上是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的，她翻个身，闭着眼睛从遍地啤酒瓶里找寻着自己的手机。
“喂！”低哑的起床声还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喂！叶昭，你快点去一趟医院，昨天你拦下的那个男人今早带着一帮人来酒吧闹了，老板被敲了一瓶子，流了好多血，刚送去医院！”
“什么？”叶昭瞬间清醒，套了件衣服，稍微洗漱了一下就直接出门了。
一路上，过于急切，叶昭直接拦了部出租车就去医院了，叶昭的家离市中心比较远，最后付账的时候五十几快着实让叶昭心疼了一把。
到达医院，叶昭莽撞地直接往急救室奔去，转弯处，不小心和一个男人撞到了一起，好在叶昭眼明手快，那个男人也反应及时，两人都没有摔倒，但是男人手上的药洒了一地。叶昭弯腰，赶紧帮那人捡了起来，口中不时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便把药物往那男人手中一塞，没看几眼，就继续跑了。
男人拿着药，看着那个人的身影迟迟未动，直到一个穿着警服，手臂包扎着的家伙，颤颤巍巍地走过来，问了句：“队长，怎么了？”
男人才回过神来，说了句：“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到了急救室，只看到几个警察正在对刘老板做着笔录。刘老板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还略微渗出点血，叶昭赶紧过去询问：“老板，你没事吧！”
刘老板拿手捂着脑袋，摇头道：“没事！没事！”
服务员小谢跟着一起过来，见叶昭来了，立刻把事情经过跟叶昭汇报了一下。
早上刚开业没多久，昨天那个男人就带着一帮人过来又砸又闹，小谢胆子小，不敢正面抵抗，只得偷偷找机会报了警，可刘老板不舍得自己店面被砸，于是正对着他们劝架，结果直接被对方拿着椅子砸了。后来，警察来了，二话不说，当场就把那帮人给当场抓了，可刘老板却已经不省人事了。
“可以结束了吗？我已经把知道的交代得差不多了！”从刘老板包扎完到现在，已经快两个多小时，警员的询问让他感到疲惫不堪，头痛更是越来越明显。
“那帮人是找你来寻仇的？”巡警用异样的神色看了眼刘老板。
刘老板没有提及叶昭，只是含糊答道：“不是，纯属闹事的！”
巡警笑了一声，狐疑地看了下叶昭，又看了下刘老板，撇起嘴角问道：“刚刚警局调来档案，刘老板，你是有前科的吧？”
“原谅我必须要对一个做过二十多年牢的毒贩保持警惕，你所说的证言，我不能全信！”
叶昭握起拳头，看着刘老板坐在床上，惆怅的神色，立刻反问道：“那你询问他这么久，是为了什么？折磨他吗？”
巡警正想问刘老板是不是又碰了毒品之时，被叶昭的话一下子给整懵了，指着叶昭吼道：“你是谁？再烦信不信我抓你回去，告你妨碍公务！”
叶昭见一个巡警无凭无据，竟然如此狂傲，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刚想继续和他辩驳，却被刘老板一下子抓住了手。
刘老板冲着他狂摇头，叶昭会意，只得闭嘴。
“待会儿，就跟我回派出所，做个尿检。”巡警说完，便往本子上划完一笔，拉着刘老板，就要走。
刘老板头愈发疼痛，叶昭看老板脸上痛苦神色，心一横，伸手一把死拽着他，不肯放手，眼神中露出寒冷的目光。
“他……现在需要休息！”声音冷冽地仿佛从最阴暗的深渊里传来。
“阿昭，算了！我没事！”刘老板不想事情闹大，使劲劝着叶昭，小谢看到巡警脸上的神色不断在抽搐，料到再任由叶昭放肆，结果不堪设想，于是从背后一把抱住她。
“算了，算了，我们回去整理店面吧！”小谢扳开叶昭的手，耳语道，“再乱来，我们都得进去！”
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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